賀琬向前一步,急道:“為何是大不列顛?為何就不能是我們?”
“你看我們這楚朝現狀,現實嗎?”
“你我所為,不正是為了煥煥大楚重歸強盛嗎?”
“你我只是合作了一場。”王笑道:“你說的話,代表得了盧公嗎?或者代表得了你自己嗎?”
賀琬道:“盧公也是這……”
下一刻,他意識到王笑又是在詐自己。
賀琬便冷靜下來。
眼前這個少年居然輕易便能看透自己的志向。兩相對比之下,老大賀珧的眼界簡直就是個孩子。還記得之前王笑談煤業生意時還有些青澀,如今竟隨口就要操縱別人,陰險。
賀琬于是拱手道:“這些年我奔走東江鎮一事,盧公始終全力支持,我絕不能負他。”
王笑爽然一笑,擺手道:“我絕無讓你辜負盧公之意。”
他并不急著馬上就要讓賀琬全心臣服,知道了一個人心中所求,往后因勢利導其實很容易。
彼此談了一會,賀琬最后肯只拿了賀家一小部分財產回去。王笑也懶得管他,賀琬對賺錢的過程顯然比錢本身更感興趣,這種人也許有一時困厄,但總之窮不了。
拿人手短,王笑只好道:“你去萊州吧。你的理想我知道,但不必急著占東江鎮這個島那個島的。我送你四個字‘以利導民’。簡單舉個例子,讓民眾生產東西,再讓民眾運到海外賣,有利可圖了自然有更多人做,海上武舉力量也慢慢會更強。利益的力量比你重建東江鎮這個名份厲害……”
絮絮叨叨一大堆,賀琬依然有些顧慮,問道:“可是朝廷禁海,我們沒有名份終歸是小打小鬧。鄭芝龍便是招安后迅速強大起來。”
“你不必擔心這點。”王笑道:“我是父皇的女婿,代表的是父皇的意思。”
賀琬一聽,便知道這場交易自己不虧。
“齊王過些日子會去萊州,我也會去一趟。朝堂上的事你不必再擔心,安安心心做事。剩下的,到時再談吧……”
王笑伸了個懶腰,才看到暈在地上的薛伯駒,便走過去踢了踢,道:“把這小子也帶過去。”
薛伯駒其實早已醒了,悄瞇著眼看了一下,知道情況不對便一直躺在甲板上裝暈。
“起來吧。”王笑道:“再不起來,你這細皮嫩肉的,丟到海里喂魚可鮮得很。”
薛伯駒不敢再裝,忙慌慌爬了起來討饒。
王笑懶得聽他有的沒的,問道:“嘉寧伯是我派人殺的,想報仇嗎?”
薛伯駒倒吸一口涼氣,轉著眼珠想了良久,才低聲道:“想。但我知道我報不了仇,我我……我真的就想好好活著。我就是個窩囊廢,求駙馬爺放了我。求你了。”
“你倒是有佛性。”王笑道:“我放你去南京吧。”
薛伯駒一愣,既驚喜又害怕,喃喃道:“駙馬想讓我辦什么?”
“不用你辦什么,要用你的時候自然會有人來找你。只看你那時候敢不敢答應。”
薛伯駒心知這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連忙道:“我一定乖乖聽駙馬的吩咐。”
同時他心中卻是盤算起來:南京可千萬不能去,最好半路跑掉找個地方躲起來,隱姓埋名過一輩子。
接著耳邊便聽王笑道:“別打小主意……”
下一刻,“砰”的一聲巨響炸開,不遠處的海面轟然炸起一道水柱,船身劇烈地搖晃起來。
“敵襲!”
“保護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