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奴去追侯爺了!”在墻頭瞭望的兵卒大喊了一句。
胡敬事眉頭一皺,低聲念叨了一聲:“爹……”
沒想到自己這個爹,往日里縮頭縮腦的,竟也有一腔熱血!
似被父親的英勇感動,胡敬事眼中忽然有些濕潤。
“不行。上陣父子兵……”
他自語了一聲,轉身便向馬廄跑去。
跑了幾步,忽聽身后有腳步聲,胡敬事還以為是自己的隨從,回頭一看,卻見是夏向維、孫知新兩人。
“你們跟來做什么?”胡敬事邊跑邊問道。
“我們和你一起去。”
胡敬事道:“我去找我爹,你們去做什么?”
“自然是去殺奴。”夏向維毫不猶豫道:“建奴不惜調兵入關劫殺,侯爺此次遼東之行必有重任。此家國大事,我雖一介書生,亦不愿袖手旁觀。”
他說著,一邊跑一邊揚了揚手中的兩把刀,丟了一把給胡敬事。
“不錯。”孫知新也撿了把刀握在手上,他腳下不停,臉上卻顯出一個決然的表情來,笑道:“男人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
“你們!”胡敬事氣道:“你們手無縛雞之力,何必跟去送死?留著有用之身,他日方能濟世救民。”
夏向維微有些喘著氣,道:“你沒聽侯爺說嗎,他看不上盧龍衛的懦弱。這些家鄉父老不成器,丟了臉。但我要告訴天下,這里的人……依然有燕趙之士慷慨悲歌的俠氣。”
“看你,還俠氣?先別喘。”孫知新笑了笑,道:“但你說得不錯,哪怕是死了,我也要以一身熱血,激一激他們的膽氣……”
說話間三人已到了馬廄。目光看去,只見剩下的都只是瘦馬。
他們也不挑剔,跨上馬便走。
“走那邊的小門……”
小門處卻是孟朔正領著遼人們在守著,三個縱馬而來便讓人攔住。
“停下!侯爺有令,命我等守好衛所。三位這是要去哪里?”
胡敬事忙道:“我們并非你的兵卒,你憑什么攔我?”
孟朔并不理會。
夏向維喊道:“你自己看眼前的情況。建奴突襲,我們楚軍五倍于敵,卻不堪一戰,連懷遠侯都落了難,你卻還帶著一群孬兵在此坐壁上觀?你愿做懦夫,我不愿!讓開!”
孟朔被一個文弱書生這樣一說,忽然有些羞惱,喝道:“軍令如山!”
“我看你就是舍不得你的官階和性命。”孫知新冷笑道:“怪不得每逢大戰都能讓建奴一以敵十、以一敵百。五倍于敵卻龜縮于此,楚朝兵將貪生怕死的德行我今日算是見識了。”
“別說了。”夏向維道:“若真讓他們上了戰場,只怕一觸即潰,連累那些護衛軍……”
孟朔面色漲得通紅,撥出刀怒道:“退回去!”
“不退!”胡敬事策馬上前一步,凜然無懼道:“今日你要么殺了我,要么放我出去。”
孟朔抬著刀,看著三人堅毅的臉,微微有些猶豫起來。
下一刻,忽聽墻頭上一聲大喊:“侯爺要被追上了!”
孟朔一驚,幾步躍上墻頭,只見遠處的山腳下,一個大黑點與一個小黑點幾乎已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