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能?”夏向維笑道:“天下不是一個人或兩個人就能救的。有識者若能疾聲高呼、引導世人,讓萬萬人奮起,到時我們泱泱大國,誰敢輕辱?”
“無知稚子,說得倒簡單。”
“對,說得太簡單了。但總歸我選中一個方向、并盡力在做,總比董先生你為了君王一人之恩便輕拋性命來得有益。孟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董先生舍本求末了。”
董濟和看著夏向維,一時有些又好氣又好笑。
哪來的小子,啰哩吧嗦的。
夏向維卻不管對方心里怎么想,他反正想到什么就說什么。
于他而言,與董濟和這樣的人交談,對方只言片語也是有助于自己的修行與反思。
果然,董濟和雖是漫不經心地聽著,偶爾還是會應上他幾句……
末了,夏向維起身告辭,道:“天色不早了,晚輩便不叨擾了,明日再來吧。”
董濟和:“……”
你明日還要來?!
夏向維才走了兩步,突然董濟和撫須問道:“蔡家禎……”
“晚輩明白,家師自有安排。”
“那就好。”——
義州。
阿禮達光溜溜的額頭上蓋了一塊冰帕,依然感到怒火不停地竄在腦門上。
“秦成業……爺遲早宰了這只老狗!”
“這一仗,不止是秦成業一人的奸計。”勒克德渾說道。
他臉上長長的刀疤看起來有些嚇人,微瞇著僅剩的一只眼,緩緩道:“錦州城內的細作消息傳出來了,楚朝皇帝的女婿也在軍中,便是名叫王笑的小子。”
“運糧的那個?”
“是。”
“那艘炮船是他布置的?”
“必定是了。”勒克德渾道:“打探到他們的人馬沒有回錦州,往東去了。”
“往東去?”阿禮達訝道:“他們要做什么?!”
“有幾個可能,一是迂回向北,然后奇襲義州或廣寧城;二是向東攻遼陽。”
“他們是想收個城池、立個功勞?”
“應該是,秦成業若是再無功勞,楚朝的皇帝不會再饒過他……”
阿禮達眼中陰晴不定,冷笑道:“瘋狗兩只,我們狠狠打他們一棍。”
勒克德渾搖了搖頭,手在沙盤上一指,道:“不如趁機抄他的老巢?”
他僅剩的一只眼中,神色比阿禮達還要狠厲。
“秦成業的家小、糧餉都還在錦州,我們去拿了他全家,看他降不降?”勒克德渾道,“總有一天,我要把他們切成塊喂鷹。”
“但錦州城高墻堅,怎么打?”
“阿渾派去廣寧衛的人也該回來了,蔡家禎必然愿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