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柱香時間,再把消息告訴秦守仁。”
“是!”
蔡通禹倚在椅靠上,手指敲了敲,不急不緩。
蔡念真不由問道:“祖父怎么不急?”
“老夫急什么?”
“秦家和官兵還沒打起來呢。”
“會打起來的。”
蔡念真又問道:“那夏向維劫出董濟和又怎么辦?”
“那就讓他劫出來。”
蔡念真皺眉道:“祖父不是說要助秦守仁除掉夏向維和劉一口?”
“你還當真了不成?我們要除掉的可還有秦家。”
“但有了董濟和,事情就敗露了。”
蔡通禹笑道:“不錯,夏向維看得明白,如今的秦家,他唯一能相信的便是一直在牢里的董濟和。其人有才智,威望也夠。他一出來,必能為夏向維洗清冤屈。但,敗露的不是我們,是秦守仁。”
“……事情又不是我們做的,是秦守仁一個人做的。現在秦家還懷疑我,一旦查出真相,只怕這些人又要大吃一驚嘍。”
蔡通禹說著,似乎頗為開心。
“但,要是秦守仁供出我們呢?”
“不會的,他不會束手就擒。哪怕萬一他敗了,這些事他自認為是為你所做。把我們供出來的話,那他殺秦玄恭、殺何伯雍還有什么意義?他又算什么?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一條路走到黑,誰知道了這個秘密就殺掉誰。夏向維、董濟和、劉一口、秦玄彪、秦玄炳,兩千人,三千人,一個一個的殺過去……”
蔡念真搖了搖頭,輕聲道:“真蠢。”
“老夫有心算計他,他逃不掉的。”蔡通禹道:“王笑不愧是在京城與老狐貍們過過招的,可惜,他的計劃被你聽到了。城中只留下一個夏向維,這年輕人不是老夫的對手,他唯一的破局方法是一人把所有事擔下來。但他要洗清自己,那從大局上他就已經輸了。他越是查,秦守仁越急,越被老夫所掌控。”
……
接下來,事情正如蔡通禹預言的一樣。
“報,夏向維已劫出董濟和。”
“很好,董濟和必會想辦法混入秦家查。去,暗中掩護他們,把秦守仁殺秦玄恭的人證交出去……”
“是!”
“他們已出了秦家,往劉一口大營去了。”
“去,把消息傳給秦守仁,告訴他,要想不被千夫所指,哪怕調動守城大軍也要攔住夏向維。”
“是。”
“安排炮手上城頭,準備趁亂炮轟劉一大營。”
“是。”
“再安排一個神射手,找機會打死秦玄彪,切記,留下秦玄炳。”
“是……”
蔡通禹一通布置,又捻著長須低聲沉吟道:“還有什么紕漏沒有……對了,秦山海。”
“去,帶人把秦山海的院子圍好,別讓人打擾了秦大爺的清修。”
“是。”
他這才覺得萬事俱備,卻還是道:“真兒也再替祖父想想,此事不得馬虎。”
蔡念真卻有些走神,支著頭也不知在想什么。
蔡通禹一連喚了兩遍,蔡念真才回過神來。
“祖父?”
“在想什么?”
“沒……沒什么……”
蔡念真低下頭,心中恨恨地想道等回頭秦家完了,該怎么處置秦小竺那丫頭呢?
那邊蔡通禹已支著膝站起來。
“老夫也得親自去了,得再開導開導守仁這孩子。”
他提了提袖子,氣定神閑地踱步出門,還輕唱起詩來。
“一賢可作萬里城,一人可當百萬兵……勿謂儒生論迂闊,臣之肝膽與人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