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渠身子一挺,喝道:“末將明白!”
他退下去,一會之后,遼陽城中猛然響起巨大的歡呼。
“誓死追隨侯爺!重挫建奴!”
雖己方只有兩萬余人,城外的清軍已然是數倍之眾。但經歷盛京城一戰,沒有人懷疑王笑的許諾。
只要知道不是困守城池,他們的信心與戰力又重新燃起。
這一刻,這支關寧鐵騎對懷遠侯的個人崇拜感又被推向了一個頂峰……
王笑佇立在城頭上,聽著滿城的歡呼,他攤開手掌看了看。
憑個人崇拜或許掌控不了數十萬大軍,但把握兩萬余人卻還是綽綽有余。
兵者兇器,我握著這把兇器,來啊!
……
“殺!”
午后,清軍又發動了一次試探性攻勢。
八旗軍并沒有出動,而是驅趕著包衣們攻城。
雨天并不好攻城,楚軍守著城頭,以悍然之勢擊退了這波攻事。
城頭上巨石砸下,連梃狠狠掃蕩,收割著無數包衣的性命。
雙方主將各有計較,卻只是先將這些最低賤的人擺出來,用他們的命試探著對方的盤算。
戰至傍晚,城下骨肉堆積,任雨水沖刷……
“他們在等援軍。”林紹元看了一眼城下的尸體,道:“建奴攻城并不急,只是讓這些包衣消耗我們的力氣……末將判斷奴酋派兵回援了,這是要圍死我們。”
“我也在等他們的援軍。”王笑隨口應了一句。
他望向城外的清軍營地,默默估計了好一會,又道:“看樣子來了五萬人了吧?還不夠……”
說罷,他轉身下了城頭。
林紹元望著他的背影,眼神有些熾熱。
五萬敵人還不夠,這是個瘋子……還是閻王?
叮叮當當。
整個遼陽城都彌漫在這種敲打聲中。
王笑策馬行過長街,只見遠處的罕王宮轟然倒塌下去。
“轟”的一聲巨響,煙塵在大雨中被打落,無數勞力在楚軍的驅使下進到罕王宮的廢墟里拾撿木料……
“你他娘的,別想躲懶。”街邊有人喝道。
王笑目光看去,只見一名楚軍正拿鞭子抽著一個少年。
那少年與王笑同樣年歲,身衫襤褸,渾身都是血痕,模樣凄慘。
“主子,放過我吧……”
那少年哭嚎著,一轉頭看到王笑,灰暗的瞳孔亮了一下,便想向這邊爬來,嘴里哭道:“我病了……真的干不動了……求你……”
“還想躲懶。”楚軍又是一鞭子抽下去。
王笑看著濕漉漉的地面上那雙艱難向自己伸來的手,要說心中沒有惻隱卻也是假的。
曾經那個所有人都活得體面的世界,被這雙虛弱的手一碰,碎開。
他開口,卻只是冷冷道:“想活命,繼續干。”
說罷,他驅馬繼續前行,身后又是幾聲慘叫。
馬蹄踏在遼陽城的地面上,蹄鐵下是無數人的血淚,王笑心中卻只在反復念叨著。
“慈不掌兵……慈不掌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