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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爾哈赤嫡長子諸英,諸英第三子尼堪,尼甚次子穆爾祜,穆爾祜長女吉蘭,吉蘭嫁董鄂鄂碩,生烏云珠。
就這么簡單的一件事,那宗室嬤嬤卻是嘴里喃喃個不停,又拿出好幾本冊子在那翻,也不知在算什么。
正在幾人都昏昏欲睡之時,卻忽聽她道了一聲:“不對。”
“不對!穆爾祜去年已被削爵、黜宗室籍。”
吉蘭的心腹女侍臉色又是一變,賠笑道:“這……話雖如此說,都是同族血脈,福晉是真想去送這最后一程……”
“不行,你家福晉好有心思,今日如果不是老身親自來,差點被你們哄騙過去。”
“嬤嬤也是知道的,這除了宗籍又再錄回去的也不少……此事再請嬤嬤再通融一二。”
那女侍早有準備,說話間手里悄悄遞了塊銀餅過去。
那嬤嬤臉一板,手一擺,一幅油鹽不進的樣子,道:“別來,我不吃這套。”
她說著,又拿出一本冊子,沾了沾口水翻起來,接著一板一眼地道:“董鄂氏……明日到宮門外哭靈……”
那侍女臉色一片慌張,連忙又道:“嬤嬤稍待,奴婢去請我家福晉出來。”
“不必了,新產婦見不得風。老身還要去別家,董鄂氏,你記得哭靈的時辰,耽誤了可是要議罪的……”
王笑極有些無語。
褚英的子嗣作為大清宗室,在普通百姓眼里是了不起的貴胄,但在皇太極眼里顯然是讓人討厭的存在了。
穆爾祜獲罪的原因只有兩個字怨望。
怨望二字雖簡單,往小了說無非你總是抱怨,往大了說就是你心懷謀逆之意。
反正說來說去,褚英一脈幾乎每個人都獲過這個罪。穆爾祜運氣不好,丟了一個輔國公的爵位,還被黜宗室籍。
這次皇太極死了,吉蘭還是很開心的,她想著新皇登基之后她阿瑪便有機會復入宗室。
她想去給皇太極送殯也不是為了哀悼自己這個親戚。實在是想找機會表現一下,讓這件事先有個風頭,也表示她還是宗室之女。雖只是走一遭,這往后過日子可是千差萬別。
偏偏她正是臨盆之際,跑去送殯會沖撞了皇太極。
吉蘭又不愿錯過這個機會,便想出讓烏云珠替自己去的辦法。
事情還沒定下來,鄂碩家的奴才們已開準備起來,個個引以為榮。
“我們家小格格到時是要去給先皇送殯的……”
一群婢女的議論傳到秦玄策耳里,又被王笑打聽出來,王笑就來了。
現在到好,來了一看,卻是鄂碩的婆娘自己在那一廂情愿。
呵,這點事辦的……
董鄂府后院正房。
剛出生的娃在奶媽子懷里抱著,放聲大哭。
吉蘭剛生的頭胎,身子極是虛弱,頭上放著條毛巾躲在那,聽著心腹稟報完,她不由嘆了口氣。
“人這命啊,翁庫瑪琺當年要是……”
翁庫瑪琺是曾祖父,指的便是褚英了褚英當年要是懂點事,后來這皇位輪不到皇太極。
就是類似這樣的話,褚英一脈子嗣常說。他們當然也知道這話不能說,但每有不順心之事便忍不住提上一嘴,便成了怨望之罪。
好在這時也沒人跟一個產婦一般見識,屋中便只是響著嘆息。
總之,吉蘭真的很想去給皇太極送殯。
下一刻,烏蘭珠脆生生地聲音在屋外響起。
“額娘,女兒來給額娘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