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中元行事向來是雷厲風行,此時拿這點事問王珰卻得到一句這樣的回答,他眉頭一皺,馬上不悅起來。
“你是在使伎倆,想拖延朕的時間?”
一句話,王珰大驚失措,滿臉都寫著誠惶誠恐四個字。
“我……我我我……肯定是不敢的,我哪敢在……在陛下面前玩小心眼?”
唐中元目光看去,見王珰渾身上下都在打顫,確實不像作偽。
“我真的不知道……就實話實說,想問一下我珍大哥。”王珰又道。
當時王笑在延光帝面前故作無辜之時,如果有王珰在一旁作為對比,延光帝大概便能看出王笑是裝的。
此時王珰兩條手臂垂下,上身前傾,膝蓋彎著,恨不得馬上跪下來,卻又不敢跪,生怕驚擾了唐中元。
王珰前幾次見唐中元時還沒那么怕,因為那時他是和羅德元在一起,心中下意識便覺得唐中元要殺人那肯定是先殺羅德元啊,羅德元死了自己再害怕還來得及。
這次單獨見唐中元,他卻只覺得隨時要魂飛魄散。
唐中元盯著王珰看了一會,才開口淡淡道:“修書一封?意思是你真是代表王家來的?”
王珰一愣,想了想,又道:“咦,好像我珍大哥的意思就……就是這樣。我……我是個蠢材,說要來這里和談其實是因為在牢里呆得太悶太悶了。但珍大哥同意讓我來,也許……也許就是這樣。陛下慧眼如炬,真……真神人也!”
“若是如此,你來之前,王珍為何不交待清楚?”
“這個……這個,”王珰道:“我珍大哥是讀書人,讀書人嘛,就是有點迂……迂腐。”
唐中元譏笑一聲,道:“不是因為當時王笑還沒回來?”
“啊?這這這……我不知道啊。”
“給朕捋直了舌頭說話!”
“是。就是……就是小的說話漏風,不是故意這樣的。”
唐中元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懶得和一個小崽子一般見識,拍了拍膝蓋,思索起來……
據唐節所言,從古北口入境的看就戰力不凡,不輸自己的老營;而登州營、即墨營、錦州步兵,這三支兵馬整合起來,也有幾分戰力。
姚文華?姚文華不過是個傀儡,據得到的信報看來,這背后主理之人想必是王珠了。
能供養五萬人,王家錢糧之多,深不見底啊。
再加上楚京中的錦衣衛、神樞營。幾處加起來,楚朝有將近十萬兵馬被王家染指。
如果王笑愿意投順,這十萬兵馬未必全都會追隨他,但哪怕只得其中三萬人,這天下便也坐得穩了。
這樣的籌碼,值得自己和他談一談了……
唐中元想到這里,再看向王珰,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你覺得王笑愿意歸順朕嗎?”
“啊?”王珰呆了一下,喃喃道:“陛下,我和笑哥兒其實也不太熟。他以前是個癡呆,我不愛跟他一塊玩,他也不去學堂……”
唐中元似乎很不耐煩地輕聲罵了一句“他娘的”,接著沒好氣地道:“一問三不知的蠢材。”
王珰大駭,撲通一下便跪下來。
“但陛下英明神武!我覺得他一定會歸順陛下的!一定會的!”
“你修書一封回去。告訴你那幾個兄弟,朕沒功夫和你們磨磨嘰嘰。要什么條件盡管開口提,但也別太過份。朕有誠意,讓他們也痛快點。”
“啊?那這信,我怎么寫?”
“就按朕剛才說的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