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我愿賭服輸。”
“軍機處的筆試你向后延遲了?很遺憾,李某還想著能見識一下楚侯選撥的人才。”
“有機會的,你是我的俘虜,要被關的時間還長,總能見識到。”
“不打算繼續談了?依李某看來,如今你交出齊王、我們繼續除掉吳閻王,并不影響。”
“不談,你們人品不好。”
“哈,楚侯就這點氣量不成……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氣餒。”
“沒什么好氣餒的,我又不是沒輸過。”
李柏帛終于不再打趣,緩緩問道:“那就是覺得……失望?”
“哈,許是有一點吧。”
李柏帛拍了拍腿,有些喟嘆道:“這樣的結果,楚侯本該就早有預料才對。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功高震主難得好下場,古往今來不莫如是。周衍太年輕,年輕人心里有傲氣,絕非容人之主。如今之事,或早或遲……避不開的。”
王笑斜督了李柏帛一眼,目光有些審視。
李柏帛臉上笑意斂去,眼神漸漸真誠起來。
“上次我便說過,楚侯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如今看似無往不利,但缺少一個長遠清晰的規劃,做事走一步看一步。你想要放手施為,卻不敢替楚自立,指望周衍父子能容你?癡人說夢爾。”
王笑微微苦笑,指著李柏帛道:“我知道你想說什么,誰說我不敢替楚……”
“你不行,太晚了。我主已然成事,你的實力還太微弱。沒了楚朝的正統之名,你不足以成就霸業。在這德州城尚且不是所有人都只認服于你,那德州之外呢?放眼整個中原,認你懷遠侯的又有幾人?曹孟德經營半生,其麾下文臣武將尚且有心懷漢室者,這便是正統名義的力量。我大瑞天子的名義也是半輩子殺出來的,楚侯你入仕才多久?你手中若沒有了楚帝父子,我大軍只需再圍城十日,這德州城我們可以不戰而定。”
“投奔唐中元又有何區別?”
“陛下起事以來歷經大小數百戰,有英雄之勇,更具并吞八荒之心,叱咤風云之氣,寬仁大度。因此,他不懼有人功高震主,他容得下楚侯,君臣相遇,必有同魚水,海內可安。”
李柏帛說著,神色愈發鄭重起來:“如今大勢,瑞強、楚弱,楚室暗弱便注定容不楚侯建功立業……”
說到這里,他抬起手中的茶杯,在案上重重一敲。
一聲響,茶杯裂開,茶水濺得他滿襟。
“楚室便如這殘杯,還能再裝多少水?水盈則溢,楚侯今日之功就已為周衍所不容,更遑談來日?我大瑞天子與楚帝不同,他有包容四海之心,我大瑞太子苙更非周衍小兒可比,楚侯只須一見便能明白,他是可與你君臣一世相安之明主。此,我大瑞之眼下與未來,有百川之大。”
說著,他將杯中水往地上一潑,又道:“個人之前途、家族之安穩,甚至江山社稷之未來,你與我大瑞合則兩利,分則兩害。若再追隨楚室昏暗亡朝,早晚有功敗之日、抑或大禍臨頭。這番話,李某句句出自肺腑……”
“好啊。”王笑道。
李柏帛一愣。
看著他愣了半晌之后,王笑揚起嘴角笑了一下,道:“你看,我說我愿意投降唐中元,你不信。”
“我……”
“你不信。”王笑道:“你覺得不該這么容易能說服我。那說明你也知道,我投降過去不現實。你們心里清楚,至少德州這一戰,你們不足以打敗我。現在我糧多城高,你們攻不進來。說些好聽的話就勸我投降?這不實際。”
話到這里,門外有人稟報了一聲,談話中止下來。
“侯爺,孟九派人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