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嘉表情訕訕然?卻也只是嘆道:“那是……”
“王笑已經得到消息,知道我們大軍將要來攻了。”鄭昭業道:“我等代表的是大楚正朔,十七萬大軍北上,氣吞如虎,他知道的,周衍叛逆小兒敵不過,王笑只能逃。但他更知道,周衍弒殺君父,大楚英烈絕不可能放過周衍。王笑若帶著周衍逃,只會被我們一路追殺。”
“所以,他為了自己能脫身,故作迷陣。作出是因為與周衍不和,最后被氣走的假象。”
“呵,你們看探子打探到的消息便知道,他一面到處說自己要乘船出海,一面又在濟南安家置業。旁人看來是怎樣的?他想留,只是礙于臉面……呵,惺惺作態。”
關明恍然大悟,拍掌道:“好一個偽君子、大懦夫。如此說來,周衍是真的斷了臂膀?我大軍一至,濟南必克。”
鄭昭業道:“斷不斷臂膀的有何區別?就算王笑在,他還能守住濟南不成?就這樣一點小事,如何就值得你們撫掌相慶?”
大帳中安靜了一下。
這鄭昭業年輕最小、官職最低。偏偏一句話下來,竟是無人敢反駁。因為他是鄭元化的孫子。
“王笑逃了,反而才是更麻煩的。”鄭昭業沉著臉,接著道:“若他死守濟南,我等攻下濟南,一戰可平叛逆,現在他逃了。諸君不想著如何應對,卻在這里沾沾自喜?還是我大楚的棟梁嗎?!”
帳中氣氛又是一滯。
卻也沒人出來請罪,大家都還是要面子的。
好一會,鄭昭業道:“先攻下濟南,誅殺周衍叛逆吧。但要小心王笑從萊州侵攏我們。”
一眾文武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出了帳,楊嘉嘆了口氣,向鄭昭業道:“子義何苦發脾氣,與這些將官交惡了如何是好?”
鄭昭業表情淡淡道:“不敲打,他們怎么知道以后該服誰。”
楊嘉道:“若消息屬實,我們也該盡快攻打濟南了,以免夜長楚多。但算時間,先帝的死訊傳到南京,再由皇孫下旨,江北四鎮出兵,最快也要半月之后才該到濟南。我們還得再等等啊……”
“不必等,督師可以下令,明日就出兵。”
“明日?”楊嘉訝道:“如此一來,有心人推算時間,難保不會猜測我們為何這么快就攻打濟南,到時候……”
“管別人怎么猜。”鄭昭業又是冷笑,道:“濟南已知道我們要出兵,必有準備。兵貴神速,我們提前出兵打他個措手不及。”
“可是……”
“不必可是。我自有辦法做死是周衍弒殺先帝……”
濟南城,周衍整個人都有些發懵。
他坐在行宮的殿中,聽著遠出悠長的鐘聲出神。
沒想到……王笑居然真的走了,居然是真的……
周衍甚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發展到這一步的。
他聽從何良遠的建議,不去與王笑妥協。
然后,一天、兩天、三天,整個濟南城暗流波動起來,有朝臣跑去勸王笑,有朝臣跑來勸他。周衍也不見他們,只交給何良遠阻攔。
接著,皇帝的喪期過了第七天,何良遠組織朝臣擁立周衍登基。
一開始規劃得很好的。
“殿下,先帝喪期已過,你是太子,正該登基稱帝。”何良遠說到這里壓低了聲音,道:“正好虢國公不肯參與朝政,殿下登基之后便可封賞許多從龍之臣,如此一來,這些朝臣忠于殿下。以后才有本錢與虢國公分庭抗禮……”
周衍問道:“但……南邊的兵馬就快要打來了啊。”
“虢國公不會放權的。”何良遠道:“若臣猜得不錯,他已在暗中準備濟南的防御。臣聽說,他調動了德州的驍騎軍。”
“但,本宮聽說的是,驍騎軍是要去往萊州,和他一起準備出海。”
“這是計,是他混淆視線的計謀。”何良遠道:“如今想來,虢國公必定是假意與殿下不如,以此調動兵馬,很可能就是為了防守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