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真正能處理的事其實不多,不過是孔胤植每天留下些并不重要的事務讓兒子學著做。
等事情處理完,孔興燮穿過一道幽暗陰森的走廊回到內宅。
那走廊逼仄得讓人透不過氣來,眼前只有一道黃昏的光線,像是走在禮教的牢籠之中。
穿過走廊,孔興燮感到有什么滴在自己耳朵上。
他伸手一摸,感到粘粘稠稠的。
抬頭看去,只見到一個仆役的尸體掛在走廊頂上,血順著他的手不停地往下滴著。
“滴答……”
“啊!”
孔興燮瘋一般地大叫起來……
東阿縣。
“張嫂啊,給我帶盆洗腳水吧。”王珰隨口說道。
張嫂頗為幽怨地瞥了王珰一眼,終究還是去燒了盆洗腳水來。
“老爺,聽說國公爺還昏迷著?”
“是啊。”王珰長嘆一聲,道:“也不知什么時候才能回家,唉,好想回家。”
“怎么會還昏著呢?”張嫂心中疑惑起來。
明明只要服了解藥很快就能醒啊……該不會是塔娜沒把藥給出去吧?
她心里想著這些,走出去時無意識地忘了偽裝體態。
王珰看著張嫂,不由愣了愣。
咦,張嫂這……都五十多歲了還這么豐腴。
他搖了搖頭,心想:“我真是瘋了,就因為在東阿呆太久了……笑哥兒你可快點醒吧……”
與此同時,王笑一只腳踩在孔胤榕背上,拉動手中的繩索,死死勒住孔胤榕的脖子。
孔胤榕整張臉都漲成紫紅色,滿臉的肥肉抖個不停。
轎子抖著抖著,漸漸停了下來。
王笑放下繩索,踩著孔胤榕的身子走出轎子。
轎外,唐芊芊好整以暇地抱著手站著,花枝手里提著刀護在旁邊。
劉一口在孔府的外墻上將手上的血跡抹掉。抱拳道:“國公爺,都殺干凈了。”
“進去吧。”王笑道。
這一次,他帶的來的人并不多。
將領中只有劉一口、小柴禾、羊倌、莊小運、灰狗。
帶他們來,因為他們沒完全讀過圣賢書。大抵上是王笑軍中最粗鄙的軍官。
至于兵士,王笑也只是錦衣衛和督標營抽調了一千五百心腹。
要來殺孔家,他并不敢動用太多人。如今這世道,但凡有讀過書的人,都會反對這個決議。一反對,便有事先敗露的風險。
事實上,就連吳培也不贊同王笑這次的計劃。
“國公!國公若去,則失天下讀書人之心,于大業有礙不提,恐身后還要擔負天下罵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