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生竟是隨手帶了筆墨,一邊磨著墨,一邊笑道:“外臣加入義軍前是個算命先生,今日楚公既然心憂前線,不如讓外臣替你測個字?”
“也好。”
王笑見他都開始磨墨了,也不拒絕。
兩人都知道,其實測字是假,找機會溝通試探,商議接下來的合作,為各自爭取利益才是真的。
高興生不是看起來那么糊涂,相反,這人能裝糊涂,反而是他的精明之處。
很快,高興生沾了墨,將筆遞給王笑。
“楚公請。”
王笑也不拒絕,接過筆,隨意地寫下一個“贏”字。
以前他的字很丑,但現在練得多了,也寫得挺好看的。
高興生看了一眼,卻是目光一凝。
“國公問的是什么?”
王笑道:“自然是此仗的勝負。”
高興生沉吟起來。
他目光落去,王笑寫的這個“贏”字,字形太風流了。
何謂風流?看起來筆勢瀟灑,但整個字顯得有些高挑灑脫。
上面的“亡”字太飽滿了,如是問別的事,即斷作平安,謂之‘其余皆是吉’,但問生死之事,卻是主兇兆;
中間那個“口”字,仿佛如慟哭一般,也是大大的不吉;
“月”字太瘦,月瘦人有禍,囚獄一重來,凡事白甫萌,痛苦起哀聲……
大兇之兆啊!
高興生一顆心都沉了下來。
“如何?”王笑淡淡道,“解吧。”
“這……這字……”
高興生如果真的對算命有堅持、有熱愛,也不會半路跑去跟著唐中元造反了。于是他馬上就做了決定。
“國公這字筆走龍蛇、力透紙背、行云流水、剛勁有力,正如你們兩朝聯軍士氣高昂、士如破竹……”
“神棍。”王笑嗤之以鼻,對高興生頗為不屑。
他不信這些,信得是人定勝天。
下一刻,有快馬入城。
“報!前線捷報……”
“杜總兵已占下大沽口,秦副帥已領兵登陸天津,賀總兵也率水師巡弋海面,耿總兵已率賁銳軍安全抵達滄州……”
王笑聽罷消息,舒了一口氣,又問道:“唐節呢?”
“據說唐節與索沛也突破重圍,在燕京東面的香河縣與吳閻王會合,正與建奴兵馬對峙。”
因高興生就在旁邊,王笑也不問更多細節,對那報信的兵士道:“辛苦了,下去歇著吧。”
“是。”
待那兵士退下,高興生摸著自己的手指,既喜前線的捷報,又有些嘆息。
自己算命的技藝,真是越來越差了!
好在轉行轉得早,沒有一直以算命為生……
總之和王笑談到這里,又得到了捷服,也該說些正事了。高興生便道:“楚公,如此大勝之際,我們該趁勝追擊才是。”
王笑搖了搖頭,道:“不著急,我打算固守天津,與建奴形成對峙即可。”
“楚公啊,戰機稍縱即逝……”
虢國公府。
秦小竺踮起腳,又向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