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會,她又到城南產業園去找陶文君,“大嫂”前“大嫂”后地叫個不停。
陶文君本也不喜歡錢怡,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又是自家妯娌,也只好依著錢怡的要求,撥了幾個得力的帳房先生幫她核算承包食品工業的前景。她做這些是為了大賺銀子,又非為了經世濟民,自是要把各方利弊核算清楚。
錢怡還是第一次聽說“食品工業”四字,暗道自己果然沒找錯人。
就算是爹那樣的老狐貍對這些事也只是照本宣科、只知道政策卻沒真正了解其中的門道,還是大嫂懂行,能帶自己發家。
接下來兩天,她每天跑到產業園了解情況,又從陶文君手上借調了好幾個老帳房組成她背后的智囊。同時,王寶也被她弄了回來。總算是前有王家四公子這個傀儡,后有經驗豐富的幕僚。
第三天,商務處的蠢材們終于把細則整理出來了,召集糧商富戶在珍珠泉附近的王府池子聚會。
這王府池子本是德王的府邸,延光十一年清軍擄走了德王之后,德王府廢置,改為巡撫衙門。但巡撫衙門用不了這么大,把王府池子這片地方劃出來賣給巨賈。
之所以選在這個地方,因為商務處地方太小,不夠容納這么多糧商富戶。
錢怡早已準備好磨拳擦拳大干一場,帶著王寶以及幾個帳房到了王府池子。放眼看去,竟是熱鬧非凡,超乎她的想象。
她本以為只有自己消息靈通,還為此洋洋得意,眼看來的糧商富戶這么多,她登時緊張起來。
再一聽,別人都有幾萬兩,十幾萬兩銀子的本錢,唯獨她只有區區二千兩。
該死,王康這老頭未免也太小氣了!
“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多人?要是我承包不到怎么辦?”她轉向王寶連問三句,目中已有兇光。
王寶心頭一跳,暗道我怎么知道。
他也不敢亂應,轉頭看了一圈,低聲道:“我舅舅在那里……”
錢怡轉頭看去,見一群人正圍著一個老者說話,那老者顯然就是崔氏的兄長崔平了。
她本來看不上王寶的母族親戚,認為那不過是一介賤賈,哪比得上王家乃皇親官商。但此時一看她便明白過來。
崔平,才是王笑這次安排出來給一眾糧商當表率的。
錢怡雖然前兩天才給過崔氏臉色看,此時卻是換上一副笑臉,吩咐仆從開道撥開那群糧商,帶著王寶上前,嘴里“舅舅”喊個不停。
錢承運的女兒,又是自家的外甥媳婦,崔平自然也是和顏悅色,帶著錢怡入場。
到了此時,錢怡才知道生意場上都是老狐貍,沒人領路還真未必能吃得開。
好在她身世不凡,背靠王家、錢家。
進了大堂,只見上面掛著一條長長的布,寫著“第一屆糧食工業招商大會”,大堂邊上還寫著“主會場”三字。
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拖崔平的福,她這幾個人也得了一個好位置。坐在前方,能看到前面臺子上擺了一排桌子,桌上竟還放著一個個寫著官職的牌子。
議院院臣錢承運、農業處司務王珍、軍需處司務蘇明軒、商務處主事王珰、濟南同知宗勝則……
只看這前幾個名字,錢怡心中就大為得意,五個人里有四個是自家人,包括那蘇明軒雖是王珍三兄弟的表兄,但也算是自己的親戚。至于那個宗勝則,哼,她女兒還不是天天巴結自己。
目光再往后落去,看到最后一個名字,她卻是眉頭一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