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既然答應王珍要照顧好你,自然會把你平安帶到山西。”
“不是,這怎么能這樣呢?”
唐伯望回望了一眼白洋淀,道:“南下的道路被多鐸攔住,我若讓你單獨回去,難免不出意外,自然是隨我們去山西為妥。”
王珰郁悶至極,愁眉苦臉卻也無可奈何。
一行人又苦行了三天,從南邊繞過保定府,走到了唐縣地界。
他們攜帶的糧草不多,還是從清兵的糧道上搶來的糧,每個只能攜帶十天的量,到這里終于全都吃完了。
唐伯望只好鼓勵軍卒再堅持堅持。
但糧草已經用盡,接下來的行軍路線也不得不改變。
“本想過真定府過井陘回太原,但糧草顯然撐不到那時候了。”
“我們已到唐縣,可以走倒馬關,再從倒馬關走飛狐陘,到了靈丘便可有糧草支援。”
“飛狐陘……”
唐伯望捻須沉吟。
飛狐陘確實更近,但他不太敢走。
飛狐陘乃太行八陘第六陘,比井陘靠北很多,兩邊是高崖峭立,只有一線微通,蜿蜓百余華里。如果在那里遭遇清兵,情況就危險了。
但糧草確實撐不了繼續南下,除非再去搶……
最后,唐伯望終于還是有了決定。
“就走飛狐陘。畢勝,你先去探清楚,倒馬關如今在誰手上。”
與此同時,保定府。拜音圖、鞏阿岱也在看著地圖上的倒馬關。
拜音圖、鞏阿岱都姓愛新覺羅,他們的阿瑪是努爾哈赤同父異母的弟弟,不像舒爾哈齊是努爾哈赤的胞弟受重用。
因此,拜音圖、鞏阿岱也比不上濟爾哈朗,終皇太極一朝都只是任固山額真。
鞏阿岱于是投靠了多爾袞,極盡忠誠,受多爾袞信任,兄弟倆都被封為一等鎮國將軍,令他們帶兵入關,攻占京城后又封為鎮國公。
如今多爾袞要領兵南下,便讓拜音圖、鞏阿岱為前軍,先攻占紫荊關、倒關馬,堵住太行八陘中的飛狐陘、蒲陰陘。
如此一來,王笑要想攻滄州求楚軍,只能走井陘。
多爾袞雖早有判斷,卻依然要把王笑別的選擇堵死。
此時看著地圖,拜音圖道:“倒馬關如今雖在瑞軍手上,但我們攻京城,唐中元早已把河北精銳抽調,倒馬關只剩下一些無能守軍。何況從山西支援倒馬關需要橫穿太行,瑞軍必定放棄此處,只需派人前往勸降便可。”
“阿哥說的有道理。”鞏阿岱點點頭,又讓探馬稟報倒馬關的情況。
“倒馬關守將名叫齊榮,本是個江湖游俠,后來投奔了吳閻王,吳閻王在東征楚朝時讓他駐守倒馬關。齊榮并無將才,我軍拿下保定府時也沒有動作……”
鞏阿岱聞言哈哈大笑,道:“我大清雄兵一到,這等窩囊兵將必定望風而降。”
他笑罷,環視帳中諸人,喝道:“誰愿去勸降?”
有一名負責輜重的文臣便上前應喏。
鞏阿岱目光看去,卻見是祁充格。
祁充格,烏蘇氏,嫻習文史,曾和鞏阿岱一起跟隨多爾袞伐楚,立下功勞,授禮部啟心郎。
但崇德三年,多爾袞出征伐楚,皇太極親自送行到盛京郊野。當時應該和皇太極一起送大軍出行的多鐸卻沒來。
多鐸一向是那個德性,他因為生母阿巴亥被皇太極送去給努爾哈赤陪葬,心中銜恨,時不時就要氣皇太極。比如搶范文程之妻、給皇太極送跛馬。
當時多鐸沒來,皇太極失了面子,勃然大怒,卻動不了多鐸,于是,祁充格成了替罪羊,說是因為他沒有通知多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