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軍突然北上,猛攻鑲藍旗大營,鑲藍旗初戰不利,連帶著鎮南軍連撤十余里,請圖爾格支援。”
“這是以進為退之計,想騙開我們南面防線,余饒郡王怎能中計?”
鞏阿岱罵道:“所以我說阿巴泰是蠢材!吳閻王更是罪該萬死!”
他雖只是鎮國公,卻不怵阿巴泰這個郡王,畢竟大家都是堂兄弟。
拜音圖搖了搖頭,道:“不能這么說,楚軍攻勢猛烈又出其不意,鑲藍旗要想保全兵力,不退不行,何況,將士們親眼看到了秦山海在陣中,豈敢不慎?”
“但這一退,原本的包圍圈就擴大了,圖爾格率兵支援阿巴泰,而南面,卻遭到了楚軍海船的炮轟。呵,楚軍居然不把兵馬裝船,反而把火炮裝船,全力炮轟我軍南面陣線。”
寧完我大概明白過來,這招以退為進看似簡單,但秦山海的領軍能力高了阿巴泰、圖爾格、吳閻王不止一籌,就算看穿了,也接不住。
“但秦山海既然親自率兵攻打鑲藍旗,如何能那么快南撤?”
“最狠的地方就在這里。”拜音圖嘆息一聲,道:“秦山海擊破鑲藍旗之后,只領了兩千人追擊。我方六萬人被秦山海的大旗震懾,足足狂奔了十余里,才發現身后的敵兵只有兩千。”
“怎么會這樣?從來都是我們清兵以少數驅多數……”
“因為吳閻裹脅了太多的烏合之眾。不能成為戰力,反而成了拖累。”
拜音圖長長嘆了一口氣,像是想起了什么,嘆息道:“當年在大凌河,我隨英親王擊敗楚軍。戰后有人稟報有小股楚軍護著秦山海的尸體逃了,英親王不放心,派人追了數十里未能追回。后來,聽聞秦山海手足俱廢。英親王哈哈大笑,稱‘此賊廢矣’。沒想到啊,時隔十數年,英親王已逝,秦山海卻又如此轟轟烈烈……”
“阿哥,你胡說什么。”鞏阿岱驚道:“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拜音圖擺擺手,道:“無妨了。敢以兩千人吸引我大清主力,秦山海已經成了過去。”
他甩開手中的信報,擲地有聲道:“我們要防的,是王笑與這支楚軍會合……”
“倒馬關守將齊榮已經投降建奴了。”
畢勝匆匆下馬,趕到唐伯望面前稟報道。
唐伯望目光一黯,卻也沒有過分吃驚。就因為知道從倒馬關到飛狐陘這條路不安全,所以他原本才打算繞到井陘。
王珰卻是暗叫兇險,他遠遠看到倒馬關上還插著瑞旗,本以為可以安全過關,還能弄點吃的。如果換成他來領兵,早帶著人馬上去了。
還是唐伯望謹慎,反復派人打探。
“那為何倒馬關還插著瑞軍旗幟?”
畢勝道:“卑職派了一名小校扮成逃兵進了關城,他與關內幾個守軍是同鄉,打聽到消息,齊榮肯定是降清了,倒馬關現在的盯防方向改為防著飛狐陘那邊。另外,保定府有大批清兵云集,人數還在不停增加……”
唐伯望沉吟了一會,轉向王珰,問道:“五公子怎么看?”
“啊?問我啊?”王珰道:“他們投降了,當然得防著那邊。至于保定府,當然是要南下了。”
說著,他肚子還咕嚕了一聲。
唐伯望卻是道:“不然,陛下才退入山西,不可能馬上反攻。這種時候建奴不趕緊西進或是南下,卻只是扼住太行要道,像是防著什么人……”
王珰馬上會意過來,驚呼道:“笑哥兒?!”
高興勁過了一會兒便癟下來,王珰捂著肚子,嘆道:“好餓啊。”
餓,這才是馬上需要解決的問題。
唐伯望思慮良久,不敢帶著這支疲兵強攻倒馬關,下令道:“我們南下,過井陘、回山西。”
“是。”畢勝拱手領命。
王珰又問道:“那吃的什么辦?”
畢勝聞言冷笑不已,心中暗暗想道:“還能怎么辦?你忘了老子的老本行是什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