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炳將軍的人和秦山河將軍的親衛在城門口打起來了……”
德州城以北,營寨錯落。
汪旺從戰壕邊撤下來,踏過帶血的土地,回到自己的軍營。他的副將楊仁很快迎上來,臉色的神色顯得有些憂慮。
“我們這一營今天就戰死了八百人,建奴的攻勢更兇了……”
他們手下本就只有不到一萬人,都是從遼東逃到皮島的包衣,這次先是偷襲沈陽,接著又一路轉戰乘戰船撤到德州。
這支皮島回來的隊伍本就疲倦,軍心比起別的隊伍也差了不少,他們在關內沒有家人,參與守衛山東也是因為聽從秦山河的命令。
這段時間,山東又訓練了一批新兵,秦山河擔任主將后把這些新軍補充到各營,以老兵帶新兵。
但今天,營中的氣氛比平時浮躁了一些。
“你也看到那些信了?”楊仁忽然低聲問道。
“嗯,進去說。”
兩人走進帳篷,汪旺從盔甲中掏出幾團紙。
楊仁也拿出幾張信放在案上。
“這是今天將士們清理戰場時搜到的,我已經禁止軍中流傳了。”
“建奴這是在誣陷秦將軍!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事情怕不是這么簡單啊。”楊仁嘆息一聲,道:“我感覺旁邊的德州兵像在提防著我們。我看到他們往我們這邊多設了一個望樓。”
他們這一段戰線,西邊是莊小運的兵馬,東邊是濟南守備徐典帶來協防的兵馬。楊仁沒具體說是哪邊,汪旺就明白是兩邊的友軍都不再信任自己了。
“這些天大家伙并肩作戰,因為這幾紙破東西就防著我們?”
“戰場上誰不是小心謹慎?換位而處,你要是徐典、莊小運,敢把麾下數千條性命交在我們這些人手上嗎?”
“我們這些人怎么了?誰不是千辛萬苦逃出來殺建奴的?!”
楊仁默然,他骨子里本就有些自卑,到如今還沒抹去當包衣奴才時產生的低人一等的感覺。
正在此時,他們忽然就聽到傳報。
“城門口打起來了……”
對于秦山河的歸來,秦玄炳本是無所謂的態度,之前也沒聽說過秦成業是死在秦山河手里這件事,畢竟秦家人也沒告訴過他。
在秦玄炳眼里,秦山河就是降清之后又叛逃回來的三伯而已。
他跟這個三伯也沒有太深的感覺,因為他叔叔伯伯多得很。另外,秦玄炳小時候就覺得三伯就不是什么正經人,仗著自己聰明武藝高也不怎么務正業,子侄里他最偏心的就是秦玄策,說秦家別的孩子都是傻蛋。
王珠、董濟和等人做主讓秦山河為主將之后,秦玄炳一開始也感到高興,認為這是秦家的光榮,但今天一個個消息傳到耳朵里,秦玄炳登時心亂如麻。
他知道這是建奴的計策,但有些事他必須去問一問秦山河,否則心中不安。
“祖父是不是你殺的?”
“玄書是不是你殺的?”
他其實還是有分寸的,經歷了錦州一事之后他也經常告誡自己不能意氣用事。
但進城門之時,秦玄炳卻被秦山河的親衛攔下來了。
“各營將領駐守好各自防線,未得調令不得擅離,這是軍律。”
“我有要事見三伯。”
“卑職可替玄炳將軍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