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王笑與董濟和談著秦山海的事,秦小竺聽著耳里才知道大伯也回不來了,她感到有些悲傷,困意消散,閉著眼也不起來。
“副帥這一走,秦家除了山河、玄策,其余子弟皆是平庸之輩。”董濟和緩緩開口道,“老夫答應過老將軍要看顧秦家,但老夫年歲也大了,也不知等不等得到天下太平那一天。”
“董先生可有什么愿望?”
“國公可還記得當年與老將軍在錦州城外所議之事?”
“自是記得。”
董濟和想了想,又道:“老夫希望有朝一日,你能給小竺一個名份。”
秦小竺聽了微微一愣,心想董先生你怎么回事啊,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些。
她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已經是分了淳寧的東西,要是還貪圖什么名份那可就更對不起淳寧了……
王笑卻沒有馬上回答,伸手在秦小竺頭發上輕輕撫著。
“我記得,在錦州城外那破廟與秦老將軍商議時,董先生你還心向父皇。”
“君恩已報,人情卻還沒還完。”董濟和嘆道:“這一路下來,秦家付出的已經足夠多了。”
秦小竺想要支起身,王笑卻已查覺到她醒來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向董濟和道:“放心吧,我會給小竺一個名份。”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董濟和說罷,緩緩站起身往外走去。
秦小竺抬起頭,道:“王笑,我不用什么名份……”
“這不止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了。”王笑說道,“你也不必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他知道董濟和今天說這句話,與其說是有野心,倒不如說是有顧慮。看來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齊王周衍的表現不足以讓董濟和安心。
但董濟和既然沒說具體的,想必沒出什么大事。
秦小竺有很多話想對王笑說,轉念一想,王笑上次出門時迷暈了自己的帳可還沒算,才想板起臉使使小性子,卻聽王笑道:“我去一趟臨清,你要不要去?”
“當然,我也要跟你去。”秦小竺重重點了點頭,問道:“現在就走?”
“現在就走……”
王笑并未從德州帶著太多人,反而把帶回來的兩千人都留下。只帶走了秦小竺的一千親衛。
沿著運河一路南下,他思考著如何干掉多鐸,心里隱隱有些振奮。他像一個捕獵者,反復計算著多鐸南下的路線,誓要把他圍殺在自己布下的陷阱里。
只有這一仗勝了,他才能確信自己扭轉了歷史。重生到現在,歷史的車輪一直像大山一樣向他滾滾壓來,他像一只螳螂努力想擋著車輪,終于看到了讓它停下來的趨勢。
這一世,他不會再讓多鐸有機會一路長驅直入、摧枯拉朽地攻占江南。
只要殲滅多鐸,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之類的慘案將不再發生
每想到這里,王笑的身上的殺氣就更濃重一些,他不能告訴任何人自己想要殺的是揚州十日的劊子手,只能獨自品嘗這份殺意。
路上有一次,王笑從運河東岸向西望去,能看到遠處煙塵滾滾。那是多鐸的大軍正在與楚軍主力交戰。
王笑看不到交戰的詳情,也沒有多停留,而是繼續趕馬向臨清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