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竺上前推了一把,卻是紋絲不動。
本也就是個玩笑,王笑于是笑道:“算了,這鼎太深了,當浴桶能淹死我們。”
“哼,誰跟你‘我們’……”
兩個正說著悄悄話,樓門前有動靜傳來,王笑微微冷笑,道:“來了。”
不一會兒,二十余名富紳大戶聯袂而來,身后隨從還有不少隨從,個個衣冠整齊,江北風貌,確實彬有禮。
“草民見過國公爺。”
行過禮,為首者名叫司馬壽,上前賠笑道:“國公大駕光臨,草民有失遠迎了。”
王笑淡淡道:“你這是在怪我不提前跟你打招呼就找上門?”
“草民不敢。”
王笑道:“我的下屬說,你們不配合他們處理公務,可有此事?”
他說著一個眼神,身后的姜英站了出來。
姜英板著臉道:“你們賄賂關明,侵占的田地、茶莊、桑林必須盡快吐出來;藏匿的佃戶、奴役也要馬上交出來;徐州的水利,包括開渠、筑堤,必須在今冬完成,以免耽誤明年的春耕,這都要你們配合按照田畝丈量;各類物資的價格,尤其是糧食、棉衣,必須馬上降下來……”
姜英沒完沒了地說著,一群大戶面面相覷,不少人有憤憤之色。
終于,有人忍不住開始低聲嘀咕。
其中更有一個大胡子瞪向蘇明軒,喊道:“姓蘇的!當時說好的可不是這樣,你要過河拆橋不成?!”
有人唱了黑臉,司馬壽這才轉頭喝道:“丁廣皓,慎言,當著國公的面,休得放肆。”
接著,他又轉頭向王笑賠笑道:“國公勿怪,都是些刁民,不懂規矩,我等一定配合國公。只是姜大人說我等賄賂關明,這絕對是子虛烏有之事!關明在徐州盤剝擄掠,我等也是不堪其擾,這才配合蘇大人趕走關明部下,盼國公如盼甘霖……”
王笑也換上笑臉,道:“司馬先生也別見怪,我知道你們都是功臣,我這下屬確實不懂分寸。但你們也理解一下,很多事沒有你們配合,他們的公務就進行不了,難免著急上火。這不,分田安民、興修水利、疏浚運河、振濟百姓等等,事事辦不下去,連我也只能閑著到處看風景。”
“我等當然愿意配合,只是,這其中怕有什么誤會。”司馬壽道:“其實我等不似姜大人認為的那樣富足,那些田地也是關明逼我們買的,把銀子都掏空了。關明盤剝的這幾年,我等也是苦不堪言啊。對了,還聽說明年的商稅、地稅也要改制?這……”
當時獻出徐州的時候被蘇明軒騙了,如今才知道,山東的商稅高得嚇人,往后若讓徐州也按這個稅額來收,還不如關明在時……若非當時有你一萬大軍在,老夫絕不會被你說服。
王笑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指了指南面一間大院落,笑問道:“那是誰家?”
“稟國公,是草民家。”一個中年男子拱手道。
他打扮得平平無奇,王笑卻還是一眼把他認出來。
“原來是余老板,余家在徐州發家生根也有一百五十余年了吧?你家的‘積善堂’算是戶部山上頂好的一塊地方吧,一天到晚都能看到太陽,真好。只說余家這一代,在江南任官的子弟,五品以上便有四人,‘向陽門第春常在,積善人家慶有余’,名副其實啊。”
見王笑隨口侃侃而談,把自家底細說的清清楚楚,余穆暗暗心驚,卻還是很謙遜地一拱手,道:“國公過譽了,不過是父輩留下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