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竺道:“剛才就是我進來給你點的燭火啊,你都沒發現是我。到底怎么了嘛?你都不理我了。”
“沒什么,遇到一點小事情。”
“那吃飯吧,我也沒吃,等著和你一起吃。”
“好啊。”王笑點點頭,道:“去到前廳里吃吧。”
在前廳里擺開飯菜,不時有差吏仆婢來往,秦小竺轉頭看去,王笑臉色已恢復了平靜,還能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真的只是遇到一樁小事已被解決了。
“我昨天聽了一個故事,說的是李師道聽了兩個姬妾的出謀劃策,派人刺殺宰相,很有趣的……”
秦小竺想把聽到的有趣故事也分享給王笑聽,但從她嘴里講出來干巴巴的,只好在后面補上這一句,才能讓故事……強行有趣。
王笑聽了卻是又陷入沉思之中,輕聲自語道:“刺殺宰相么?”
“嗯,蒲大姊與袁七娘獻計,她們真是笨死了,天下大事,刺殺能有什么用。”
“是啊,沒有我的秦十三娘聰明。”
秦小竺嗔道:“呸,誰是你的秦十三娘……還有啊,你昨天就沒睡,今天要是再不睡,我也不睡。”
“過兩天表兄他們回濟南,我一會還得先把一些事理好。”
“哦,那你也不要太晚啊,我等你。”
滿院清輝,偶爾有奴婢路過,轉頭瞥見兩人說話、吃飯的樣子,如往常一樣細碎平常,波瀾不驚……
夜里,秦小竺到董小宛那又聽了一會故事。等到子時,她聽秋田優子說國公回屋了,于是歡歡喜喜回了屋。
熄了燈,秦小竺擁著王笑,心想著自己能勸動他吃飯睡覺,亦感到滿足。
王笑躺在那,困意襲上來精神疲倦,但腦中思緒翻涌,始終無法入眠,待聽得秦小竺呼吸漸均,他輕手輕腳拿開她環在自己身上手,披衣起身。
外間的秋田優子驚醒過來,匆匆起來看去,見王笑端著燭火往外走。
“國公……”
“噓,別和小竺說。”
“嗨,哇咔噠。”
平時王笑心情好的話,偶爾對話時倒是會回她一兩句“空班哇”之類的簡單詞語,算是她難得能聽到的鄉音。
今日卻是沒說,秋田優子有些失望。
那邊王笑自己端著燭火回到書房,再次攤開圖紙,從徐州沿著黃河一路向上標注出來……
是夜,戲馬臺上,方以智負手而立,向北望去,面露沉思。
“方兄原來在這里,害得我好找。”侯方域從山門外走來,手里提著一壺酒,笑道:“奸黨倒臺,你我還未痛飲一番。”
方以智道:“你看。”
“什么?”
“那邊的火光,是火光吧?有快馬出城了。”方以智道:“今夜又有好幾批快馬回山東。”
“徐州和山東公文往來頻繁,實屬平常之事,不必多想……陳兄已醉倒了,方兄卻還一杯未飲呢。”
“朝宗你覺得,王笑是不是打算對江南用兵?”
侯方域搖頭道:“不可能,從多爾袞退兵到現在才過了多久?我聽說山東軍攻滄州還未攻下來,今年他絕無余力對江南用兵。”
“我亦知道不太可能,但總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