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竺你聽我說……別哭……沒事的,這刺客是我安排的……刺的位置也是算好的,沒傷到心肺……”
“嗚嗚……你還騙我……”
“沒騙你……大夫也是安排好的……我就是失了血,頭有些暈,有些困……你聽我說,鄭元化要決黃河淹山東……也許我重傷或者死了,能讓他再慢一點……”
王笑搖了搖頭,只覺困意又襲上來,撐著精神又道:“回到徐州后,馬上封鎖城門……讓齊王出面坐鎮徐州……對外就說我重傷,無法理事……”
“小竺,我之前怕你的神情被人查覺……不敢告訴你,接下來你要幫我好好看看徐州防務……好困……”
“我知道,你別說了,你好好休息……”
“如果有山東和河北來的消息……告訴我……”
秦小竺很少有這樣溫柔的時候,她抱著王笑如同一個母親一般,拿臉貼著他的額頭輕輕摩挲著。
過了一會,她小聲地唱起歌來,像自己很小很小的時候娘親給自己唱搖籃曲那般。
但她這輩子都沒怎么唱過歌,會唱的著實也不多,于是只好輕輕哼著當年祖父常唱的歌來。
“大丈夫,全忠孝,建州豈足當天討。地方闊,錢糧飽,有增無減兵不少,何不直把遼陽搗,拔出刀山離苦惱……”
終于,馬車狂奔中,徐州城在夜幕中一點點現出身形……
“秦將軍,卑職真有許多事要請國公指示……”
“滾開!”
裴民臉色惶惶,低著頭又小聲道:“國公交代過,回了徐州之后他還有許多事安排卑職。”
“老子讓你滾開聽到了嗎?!”秦小竺喝罵一聲,聲音雖小卻極是兇悍。
裴民不敢再說,委委屈屈讓到一邊。
秦小竺轉頭看去,見后面別的車馬也紛紛到了,齊王和一眾官員正下車向這邊趕來。
“告訴他們都別給老子過來。”
秦小竺又喝罵了聲,這才回到車廂,把王笑小心翼翼地扶下來。
剛才這般爭吵,王笑卻也沒醒,臉色反而又慘白了幾分,神色萎靡。
秦小竺看得心疼至極,心中不滿更甚。
她才不要再讓那些人再過來打擾。
“國公……”
然而隨著那邊有人喊了一聲,王笑又睜開眼,張了張嘴唇,卻發不出聲……
秦小竺只覺心被人拽了一下,向一眾官員又喊道:“都滾開!”
忽然,府衙內有人問道:“可是國公回徐州了?”
秦小竺轉頭一看,只見一女子穿著官袍走出府衙,她驀然覺得心安了許多。
“先扶國公到后面歇養吧……”
那官袍女子低聲向秦小竺說了一句之后,眼睛閉了片刻再睜開,只剩一片沉穩。
“都慌什么?天可沒塌呢。”
她說著,轉身看向眾人,氣勢竟如同朝堂宿老一般。
“本官乃新任南直隸巡按御史,凡軍民政事,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斷之權,爾等隨本官入堂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