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再動,也不放開她,只是默默看著。
左明靜哭著咬了一會,自己心中亦是不忍,松開口道:“求你了,別再逼我好不好?我既不喜歡你,更不可能從你……求你放開我吧……”
“不放。”
左明靜咬咬牙,忽出袖子里拿出一把短短的匕首,抵在自己脖頸之上。
“放開我!”
王笑吃了一驚,這才放開她。
左明靜稍感安全,卻依舊執匕抵著自己,重新縮回灶臺的角落。
這匕首短短小小,本是她擔心在戰亂中被人俘虜才備下用來自裁的,未想到卻是在王笑面前用了。
“有些話,我死之前才有可能說于你……你今日若是一定要聽,我就只能以死相告……”
“你何苦如此?”
“我求你避嫌出去吧……你想過沒有,若因為我讓你與公主殿下生隙,后果會是如何?我是左家嫡女、何家長媳,你若和我傳出風言風語,世人如何看你?從京城到濟南,左何兩家一直支持你,到頭來只得你這般羞辱,天下士人如何不寒心?當年你就屢因沾花惹草幾至死地,還不長教訓嗎?”
王笑道:“這些你不必管,我自會解決。”
左明靜搖了搖頭,雖還是淚眼,眼神卻愈發堅定起來。
這兩年她羨慕過錢朵朵,但她做不來錢朵朵,她不像她懵懂不知世情險惡。哪怕再有一腔深情,她也一遍遍警告自己,萬不可一時腦熱讓自己成了他的拖累。
她心中苦笑道:“今天終還是不該……飛蛾撲火……”
“殿下待你情深意重、處處容忍,你還要往身邊帶多少女人才夠?你知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她有多想你?她就連瞌睡時都在喚你的名字……我是殿下近臣,最得她信任,若連我都叛她,她該有多難過?”
她緊握著自己的小匕首,語調漸漸平靜下來,卻更絕決。
“我可以死,但絕不變節,更不做殿下的叛臣、誤國的禍水,唯請國公自重。”
王笑抬了抬手,嘆道:“把匕首放下再說,好嗎?”
“國公若還有非分之想,我隨時可以了斷。”
“先讓我給你治傷,別的事往后再說……”
左明靜搖了搖頭,又把小腿遮了遮。
“我寧可當個跛子,國公你也不該胡亂……”
你也不該胡亂摸我……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王笑看著那匕尖一點點刺向她白皙細嫩的脖頸,嘆息了一聲。
“好吧,我自重。”
左明靜微微了口氣。
“但先讓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了……”
“不行。”
“今日讓我處理了你的傷口,我以后不再逼你便是……否則你若落下病根,我往后余生難免自責。”
王笑低著頭,擺弄著手中的藥瓶,又道:“朋友一場,你今日上城與我一共赴死,我給你治傷,權當兩不相欠,可好?”
左明靜默然了片刻,終于緩緩放下匕首。
王笑低著頭不輕察覺地笑了笑,這才緩緩伸出手,輕輕把她的腳拉到面前,動作小心而溫柔。
她是摔了一跤,膝蓋正磕到地上的碎箭頭,也幸而是如此。若是膝蓋被人躲中了一箭,以王笑的“醫術”肯定是治不好的。
他小心翼翼地給她取出碎箭頭,擦拭、消毒、上藥、包扎,動作很慢,卻很仔細。
……
左明靜目光落處,見到王笑那張側臉,以及認真而憐惜的眼神……她心神一恍,偏過頭去。
這是最后一次和他這樣相處了……左明靜,你不自重……總歸是最后一次了,往后兩不相欠……他騙你的……不,他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