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后,王笑準備啟程回濟南,聽說了這情況后,道:“那她讓先留在徐州,病好了再說吧。”
這句話傳到顧橫波耳里,她連忙撐起身來。
垂死病中驚坐起。
“好了,下官已好了……可以啟程的……下官行禮都收拾好了……”
左明靜無奈,又擔心她在路上受寒,便讓人把她安排到自己的馬車上,至少穩當些,也沒那么透風……
顧橫波單獨與左明靜呆在一輛馬車中,也感到有些不自在。
“大人……下官……”
“你安心歇著。”左明靜道。
她把位置讓給顧橫波躺著,自己端坐在旁邊,抬眼從簾縫中看去,遠處朝霞似有千嬌萬態。
終是要離開這徐州了,回到更有規矩的濟南……
隊伍最后,王笑策馬而行,正和來送行的陳惟中說話。
“該交代的我都交代了,還是那句話,你暫管徐州之事,若辦得不好,我便把你撤下來。”
“是,下官一定鞠躬盡瘁。”
王笑臉色舒緩下來,道:“陛下登基那天,臥子唱的那首詞,可見是懂我的,開春先收復河南,等明年夏收之后,便可開始北伐。在這之前,你要盯緊南邊,后方不許再生亂子了。”
“下官明白,徐淮不會成為北伐的拖累,明年當有錢糧與勁卒支援北伐!”
“明白就好,你聰明通透,但出身士族……多把目光往下看看,多到鄉間走走……”
話還是那些老生常談的話,這些日子王笑已和陳惟中說過一遍。此時再說一遍,陳惟中就又多了一份重視……
隊伍行到廢黃河邊,陳惟中也就送到這里。
王笑驅馬向前,又聽秦小竺說了左明靜把顧橫波帶在馬車上之事,有些擔心左明靜被過了病氣……
“這樣吧,讓左大人到我的馬車上。”
“我也這么說的,她不肯呢。”
“那讓顧橫波到我馬車上歇著,路上也穩妥些。路途也不遠,我騎馬走便是,正好傷后恢復體力。”
“哦,那也好,我們好久沒一起騎馬了。”
“小竺到左大人的馬車上陪陪她吧。”
秦小竺不太愿意,問道:“為什么呀?我騎馬多自在啊。”
王笑道:“讓她給你講故事。”
當然是為了我也能過去找你們說話啊……
于是,這一段路途,對幾個人而言,各自都感到小小的、又偷偷的歡喜。
顧橫波得以躺在王笑的馬車上,擁著他的被褥,感覺自己又離他更近了一些……
左明靜端坐在那給秦小竺講著故事,也能聽到簾外王笑偶爾說上幾句。
每次等秦小竺掀開車簾,她還能看到他策馬而行的英姿……
有時也能隱隱聽到隊伍中傳來的戲腔,那是王現在練嗓,他最愛唱的是《牡丹亭》。
左明靜偶然聽到,再抬眼飛快瞥一眼王笑,心頭莫名浮起些其中的詞句來。
“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
可惜,從徐州到濟南也只有這一段路,一晃眼也就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