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洛冷靜下來,目光向南看又向北看,一時猶豫不定,該是往前追擊楚軍主力,還是回頭圍堵那四千楚軍……
濟南。
王珠、秦玄策、夏向維終于走出了大牢。
左明心早早已乘著馬車等在大牢外面,宋蘭兒也陪著她來了……
夏向維轉頭看了一會,沒見到更多人,失落地低下頭。
他不愿與王珠、秦玄策同行,以免觸景生情,獨自向家中走去。
走了一會,身后有車馬的身聲響起,夏向維避到了路邊。
不知為何,他不再些往常那樣自信,多了些落拓。
走著走著,有什么東西丟在他頭上,夏向維轉頭看去,見旁邊的馬車上劉偀正扳著臉看著自己。
“還不上來?”
夏向維心神一顫,一時也說不上來是什么感受,忙不迭想登上馬車,又被劉偀罵了一句。
“把我的香囊撿上來……”
等上了車,夫妻倆對視一眼,劉偀偏了偏頭,道:“知道是誰放相公出來的嗎?”
“公主殿下。”
“其中原委、以及靖安王的心思,相公也明白?”
夏向維道:“明白。”
“自己的家事都理不清,也該管王爺和殿下的家事,能的。”劉偀低聲嘟囔了一句。
“娘子……”
劉偀也只敲打了這句話,不再給夏向維難堪,神態話語都柔和了幾分,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收到消息,孫仲德率三萬天佑軍要在登州登陸;方明輔提兵十萬攻打淮安……”
夏向維臉色一變,又問道:“其他幾路戰事如何?可能調兵回援。”
“靖安王去了山西,但山西兵馬最少,這才要他親自去;德州防線吃緊,秦將軍只能自守,無力分兵回援……”
夏向維眉頭一皺,心里急得厲害,有心想讓車夫調頭先去軍機處,又覺愧對劉偀。
他掀開車簾向外看去,卻是愣了一下。
“這是去?”
“去軍機處。”劉偀說著,從袖子里掏出幾封文書來。
“相公已官復原職了。”
“娘子,我……”
“你什么你。”劉偀低下頭,道:“忙完了早點回家便是,我給你精燉了雞湯……”
歸化城。
余從容拿著一本冊子進了魏幾悅的房間。
屋里不再有腳臭味,只有濃濃的藥味。
余從容嘆息了一聲,在魏幾悅床邊坐下來。
他曾經以為王笑用人不過如此,如今卻只有深深的嘆服。
這批北上的人確實都有些歪瓜裂棗,但王笑能讓這些歪瓜裂棗做這樣復雜的計劃……比選擇幾個英杰要困難得多。
“計劃卑職都看了,出了這么多意外還能做到如此地步……”余從容道:“我實在是佩服大人和莫小旗。”
魏幾悅的傷太重,傷勢一直在反復,此時還顯得十分虛弱,低聲道:“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了。”
“謝魏大人信任。”
“你心高氣傲……若不是遇到難處,不會來找我……怎么了?”
余從容苦笑一聲,道:“又遇到了一點意外。我派人到幾個部落去過了,但,找不到那位伊德勒。”
“找不到?”魏幾悅有些詫異,“靖安王說……伊德勒和夏大人約定好了……就在那一片……”
“達爾罕茂明安部有人說,他前幾天帶著大批牧民離開了,不知去向。”
余從容嘆息一聲,手指在冊子上摩挲著,道:“建虜攻事愈緊,少了這股支援,歸化城守不了幾天了,接下來讓唐節何去何從?我不敢擅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