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姚文華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跳了一下,慌了慌神,道:“靖安……不是,晉王不可能回來了,快馬才把捷報傳回來,戰事最多也是在幾天前才結束的,晉王還要善后,必不可能這么快回來……”
話雖這么說,他也有點害怕,忙又道:“只要我們動作夠快,把晉王妃的名份確定下來,把她的勢力引入朝堂,她會是我們的靠山……不怕的……這也是淳寧公主下的詔令……”
何良遠卻是捂著頭,露出一臉痛苦的表情。
“姚老大人,我有些不適,這便告辭了……”
“何良遠,你什么意思!”
“往后再談吧,我年歲大了,實在是近況欠佳。”
何良遠仿佛連路都看不清,支起身來,搖搖晃晃走了幾步,眼神里半天精氣神也無,似要隨時摔倒在地。
姚文華大怒,站起身來一把就扯住何良遠,道:“事到如今,你休想退縮,我告訴你,沒退路了。”
何良遠心想,目前為止所做的無非就是向淳寧公主逼宮,只要她這次沒事,總歸是沒多少罪責。
下一刻,卻聽姚文華道:“事到如今,只有把錢承運也一起干掉,由你我主持朝局……”
“你說什么?一起干掉?你還要干掉誰?”
何良遠忽然頭又不痛了,抬起頭盯著姚文華,眼中滿是驚怒。
“慌什么?晉王妃都已布置妥當了……”
看著何良遠那一張一合的嘴,何良遠只覺遍體生寒、如墜深淵……
圖海走上高樓,拿起千里鏡望上長街。
過了一會,一顆頭顱出現在千里鏡中,虎目圓睜,似要擇人而噬……
“皇叔父攝政王。”圖海在心里默念了一聲,眼睛微微一瞇,“看皮表的狀態,死了不到六天,但關中到濟南,最快三天就能到……”
他手里的千里鏡往下壓了一點,對著那隊騎士跨下的戰馬。
“馬腚上沒有太多泥水的痕跡……這隊人不是今日才剛從關中回來的,應該是在濟南城已呆了一兩天……”
想到這里,圖海確定了一件事王笑已回到了濟南。
他迅速離開所在的高樓,候在外面等著的錦衣衛就拱手道:“大人,那邊升了令旗,旗語是讓城中所有待命的探子回署衙。”
圖海點點頭,道:“好。但我剛才在那樓上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痕跡,你隨我來一下。”
“是。”
過了一會,圖海在樓梯上用力掐那名錦衣衛。從后窗翻了出去,快步走過一條小巷進到一間院里。
院中有個麻風病人迎了他,低聲問道:“怎么了?”
“王笑回濟南了,我的身份怕是已經敗露了……你傳個消息回告訴主子,就說奴才已經盡力,只能再為她辦完最后一件事。”
圖海說著,已開始換衣服。
那麻風病人道:“你的身份未必就敗露了。兩年,好不容易才混進錦衣衛……”
“不,既然王笑回來了,昨夜那就是他撒下的大餌,沒鉤上魚,他必定排查監視姚文華的番子,我的覆歷瞞不住他。”
“那今日的刺殺計劃呢?”
“依原計劃辦,我已把何良遠也拖下水。有他相助,未必就不能成……”
過了一會,一個滿臉麻子的老婦人從這個院子里走出來,佝僂著身子,向長街走去,混入四下看熱鬧的人群……
濟南城北,黃河岸邊。
一隊隊短頭發的勞力在忙碌了一整天之后終于可以休息。他們是天佑軍的戰俘,負責的是黃河水利中最重也最危險的活。
相比在遼東那些包衣奴才而言,他們的待遇其實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