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上萬兵馬?”姚啟圣道,“陛下召來了蒙古十四部、二十八旗,每旗首領各帶五六百護衛而已,絕非入寇,真是來朝賀的。”
王笑沒應。
“晉王也該知道,眼下清朝遭受重創,退回關外,國力、聲勢一落千丈。往后蒙古各部落、兩百余萬人何去何處?自然是要與我們陛下會盟商議。”
“要說大話就起來說吧,我不需你跪,來人,搬條凳子。”
“謝晉王……”
姚啟圣小意地拿袖子撫了撫額頭,又作惶恐狀。
那凳子就是一個小木墩,他只在凳子上坐了一部分,始終保持著恭謹。
“上次晉王問外臣,我們為這華夏立過什么功勞。外臣回去之后想了想,如醍醐灌頂。原來陛下也是與晉王所見略同,想要為華夏立功,這才建立大乾朝,又善待治下子民,如今更是招蒙古諸部來京,所求的便是‘各族臣庶、共安華夏’,假以時日,這或是我大乾朝的功績之一……”
王笑道:“若是我不接受你們的投降,又如何?”
“晉王不是已經答應我們的投降了嗎?”姚啟圣訝異道。
接著,他微微苦笑,又道:“只是,晉王提出的條件實在是過于苛刻,還請看著我等一片誠心的份上,再寬宥一些。”
王笑似有些不悅。
夏向維看出王笑的神情,開口罵道:“好你個姚啟圣,牙尖嘴利。”
“恕外臣直言,晉王若能寬宥我等,我等才能更好地晉王麾下效力,處理蒙古諸事……”
“我沒功夫和你說廢話,直接說布木布泰的條件吧。”
“自然還是依舊制受降便可。”姚啟圣道。
“哪樣的舊制?”
“如皇太極當年納林丹汗遺孀娜木鐘、巴特瑪璪為福晉,安撫、封賞蒙古諸部臺吉……”
話到這里,姚啟圣道:“外臣冒昧,不敢拿奴酋與晉王相比。便說唐太宗當年楊妃,又包容、任用李文紀、徐孝德這樣的前朝大臣……外臣相信晉王之胸懷,不遜唐太宗。”
“你剛才還沒回答我,若我不答應呢?”
“外臣絕不敢威脅晉王,姑且作幾個假設……今陛下踞燕京建國稱帝,是有可能收服蒙古諸部,但若晉王不愿讓他們來朝賀。他們只能繼續臣服于建虜。
另外,晉王在邊境的兵力并不多,他們強行破關來見陛下也有可能……”
姚啟圣話到這里,小心翼翼又強調了一遍,道:“外臣絕不是在威脅,只是實話實話,當此天下情勢大變之時,需一位血脈、地位、聲威都能收服蒙古諸部的人出面,安撫蒙古兩百萬眾。
陛下乃神元皇帝后裔,手握元朝傳國玉璽,又曾是清朝太后,諸部許多聯姻都是她一手安排……陛下之聲望,不僅在京畿一府三州之地,而在萬萬里草原。”
王笑道:“可笑,你們若真能指揮得動蒙古騎兵,為何會被我包圍在京城?”
“讓蒙古大軍入關作戰,與讓蒙古歸附,截然不同。濟爾哈朗調撥不了各部,陛下卻可以聚他們會盟。”
“簡而言之,你們要的條件還是不變,只是加了一個籌碼,愿替我收復蒙古。是嗎?”
“只要晉王與陛下成為一家,漢蒙必能成一家。”
……
王笑沒有馬上給姚啟圣答復,聽過之后,揮了揮手,讓人把姚啟圣帶下去。
夏向維道:“老師,依學生所見,這未必是壞事……”
“未必是壞事?”王笑道,“你淘過古玩嗎?”
“學生不收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