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降典禮定在十二月初六。
依王笑的要求,他會讓大同、薊鎮的守軍放開關隘,放十四部、二十八旗蒙古臺吉入京觀禮。
布木布泰答應了這個條件。
……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雙方使節不停在京城與楚軍大軍之間往返,所談都是受降的各種細節。
布木布泰在所有國書上的措辭始終保持著恭謹,看起來很冷靜。
王笑本想要與她單獨談一次,進行一個私下的談判。
終于,張嫂從京城出來,再次回到王笑的大帳。
王笑又是在處理文書,他似乎每天都在做這些事,頭也不抬,淡淡道:“她怎么說?”
“要聽陛下的原話嗎?”
“說吧。”
張嫂忽然破口大罵起來,嚇得一群侍衛急忙沖上去把她按倒……
“孩子都病了,你還要怎么樣?!王笑你去死吧!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拉著你去給孩子陪葬!”
“……”
就……莫名其妙。
王笑又拿起布木布泰發的降文看了一眼,明明是誠惶誠恐……
“不愿意私下談就算了……”
十二月初,諸部蒙古臺吉陸續到達京城。
唐節、劉一口等邊軍大將派人‘護送’他們入關,既不限制他們的扈從人數,也不收繳他們的刀槍弓箭。
說是來朝賀的使團,蒙古騎士卻有一萬余人,聲勢浩大。
但楚朝邊軍哪怕只派六千兵馬護送他們進京,氣勢卻還占了上風。
等蒙古臺吉們行到京城外,又見到兩萬余楚軍列陣排開,不動如山,給人以淵渟岳峙之感。
楚朝雖然還未收復京城,只觀其兵馬,中興之勢已然顯而易見了。
蒙古臺吉們本有替大乾朝來撐場面的心思,一見之下卻也不敢造次,由著乾朝派人安排他們兵馬在城外駐扎,首領則進京安置。
他們也感到迷茫。
清廷勢弱已是必然,這次來朝賀也是想拿些好處,再觀望一下乾朝如何。
如今這觀視,真是來見識楚朝有多強盛不成?
乾朝百官對受降典禮的重視程度很高。
他們好不容易才終于走到了這一步,在絕境中苦苦趟出了一條活路。
這條活路最后能不能走通,只系于王笑一念之間……
布木布泰也屢次下詔,要求不得出一點差錯。
比如,京城百姓近來就一直在痛罵王笑,她要求杜絕這種聲音。
雖然她私下里讓張嫂罵王笑罵得最狠,那是因為她知道王笑不會因為這種事與她一般見識。
民間的謾罵不同,一旦有人與楚軍士卒發生口角,就有引發成爆亂的可能。
萬一楚軍開了殺戒,就不會再有顧忌。
就在大乾朝這種謹小慎微的氣氛之中,卻也有人想要為這大乾朝力挽狂瀾……
十二月初三。
范文程正在兢兢業業地安排蒙古臺吉觀禮事宜,慶幸再有三天,自己就能搖身一變,成為楚朝的官員。
他的次子范承謨則穿過內城,在一個城樓里悄悄地與幾個人會晤。
他們并不知道自己所談的內容,許多人都早已談了許多遍……
“受降當日,王笑必會露面,只要刺殺成功,楚軍群龍無首,我等便可鼓動蒙古鐵騎擊退楚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