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額圖這兩年時常聽人家說北楚的兵馬如何如何兇猛,他卻頗不理解。
從小他聽到的故事都是大清將士天下無敵。也不知為何,后來風向就慢慢變了……
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楚軍交戰,與他想象中不同。
他想象中楚軍像熊,一個個壯碩勇武、比八旗兵還擅于打斗。
但事實上,楚軍像木頭,像鐵。
他們的整齊劃一,站就是站,射擊就是射擊,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那么一步一步向前推進……
索額圖呆住了。
他從未想過打仗是這樣的,呆板無趣,卻很強大。
他呆呆地看了很久,看著楚軍一點一點殲滅了這兩個部落的戰士……
血鋪滿了青磚,也染紅了道路兩邊的樹林。
……
“什么人?!”
索額圖忽然臂上一痛,摔下樹枝,被兩個楚軍摁住。
他被帶到一個方臉將軍面前。
“耿將軍,捉到一個孩子,看起來是乾朝侍衛……”
耿當看了看,見只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也沒太為難索額圖,一邊處理著軍務,隨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漢名叫郝會哭……”
“咦,你為啥叫這名字?”
“索額圖在滿語里就是會哭的意思,我小時候很能哭。”
耿當大樂,又問道:“那你起漢名,怎也沒換一個好名字?”
“我是庶子,我阿瑪……不,我父親沒給我起漢名。”
“哦。”
耿當不了解那些有很多個妻妾的人是怎么想的,也沒就此多說,揮了揮手,讓人把索額圖帶走。
索額圖卻掙扎個不停,向耿當哭求道:“將軍,能帶我去見我父親嗎?”
“俺不能,俺忙著呢,別在這鬧。”
“我見將軍英雄蓋世,想為將軍鞍前馬后,只求將軍能帶我見見我父親,我有要緊的話要告訴他。”
“嘿,你這孩子……”
耿當面對孩子乞求的目光有些心軟。
他撓了撓頭,顯得十分為難,終于招過一個親衛,低聲問了幾句話。
那親衛往祈年殿方向跑去,好一會才回來。
“耿將軍……”
耿當也不避著索額圖,道:“說吧。”
“是。索尼罪大惡極,已然伏誅了。”
索額圖腦中“嗡”地一下,小臉一片煞白。
“延光元年,索尼隨皇太極攻錦州,在寧遠打糧;延光四年,清軍在京畿擄掠、他隨軍入塞,亦有參與;延光五年,他攻破永平府;延光七年,攻掠山西大同等地……”
那親衛說到這里,又道:“這次的叛亂,索尼亦有參與,張將軍派人捉拿他,他拒捕,現已被手刃……”
索額圖整個人都是懵懵的,抬頭看著耿當,已不知道怎么辦為好。
耿當又問道:“他家里人呢?”
“索尼在延光九年入了內院任文事,其后并未從軍,其子年少,未隨清軍入塞攻掠。索尼還有一個叔父,罪任也不大,又通曉蒙古事,留下聽用……其余家人皆未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