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靈在天不昧,想自知之,吾歷代先祖開基創業、有功德于民,謹奉牲醴致祭,伏惟神鑒,尚享!”
隨著這一聲悠長有力的“尚享”,站在王笑身后的幾位重臣和周氏宗親紛紛叩首。
禮官們端上擺著牲口和甜酒的拖盤入內,一切井然有序……
突然,“咣”的一聲重響,打破了這場祭祀肅穆的氛圍!
一名禮官愣愣看著‘坐’在靈位前的楚皇帝周衍,整個人都呆立在那兒,手中的酒器摔在地上,他卻忘了跪下。
沒有人能知道他心里的震撼,因為他分明看到“陛下……陛下是一塊木頭?!”
那塊木頭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背對著他,龍袍上的金龍帶著無盡的氣勢。
但金龍不會說話,牌位里大楚的歷代先帝也不會說話。
先開口的是王笑。
“把東西撿起來,陛下正在祭祀。”
“陛……陛陛陛……”
那禮官這才驚醒過來,嚇得魂飛魄散,慌亂跪倒在地,道:“下官萬死!下官萬死……求晉王饒命!”
王笑道:“陛下正在祭祀,把酒器撿起來,換一副新的過來。”
“求晉王饒命啊……”
“我最后再說一次,陛下叫你把酒器撿起來,明白了嗎?”
大殿內所有人都低著頭,唯有那禮官飛快地看了王笑一眼,應道:“是,是……明白了,謝晉王厚恩,謝晉王厚恩!”
等他利落地收拾好東西匆匆跑開,王笑這才又向那塊木雕說道:“陛下,繼續祭祀吧……”
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在太廟大殿的正門處。
別的禮官都是小心翼翼地從旁邊的側門出入,唯有這個人,就那么站大門正中央,擋住了光線,十分顯眼。
有人輕聲提醒了道:“汝莊王,你這是做什么,陛下還在祭祀……”
王笑回過頭,目光落在那‘汝莊王’身上,他不認識對方,卻知道這是楚朝的藩王。
自天下大亂以來,各地藩王遭起義軍洗劫,到如今,在北方,這些肥羊……不是,那些還有地位的藩王已經所剩不多了。
王笑到了山東之后,又刻意打壓宗室,把閑散宗室都安排去做各種各樣的活計,因此這兩年宗室力量在北楚十分不起眼。
畢竟連堂堂天子在朝堂中都沒有什么存在感,何況親戚。
不過,去年收復了河南各地之后,又有一些宗室歸附到北楚。
王笑不愿繼續給這些人封地建藩,全部都招回濟南,依舊打發到各處辦事。個別幾位親王不好處理,無非花一點點小錢閑養著。
這在他眼里只是小事,平素不常過問,今天看來,這位汝莊王便是其中之一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王笑沒有說話,但渾身氣勢不怒自威。
雖然明知道自己要做的荒唐事,必然會招致別人揭穿,免不了要殺雞儆猴,但王笑還是希望少流一點血。
然而,站在門口的那位汝莊王雖然在王笑的威勢下顯得有些害怕,最后卻還是開口了。
“此鹿耶?馬耶?!王笑,你想作趙高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