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一會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從床邊的一堆書籍里拿起最上面那本《玉妃媚史》看起來。
這書名字聽起來好看得緊,真翻了,其中卻沒多少好瞧的東西,無非是與長恨歌差不多的內容。
王鐺真想看的那些內容,卻也就那一兩句“遂成一套魚水同歡的艷曲……”
今日再翻了翻,他只覺這等掛羊頭賣狗肉的書真該禁了才是。
不多時,獄卒過來送飯。
這獄卒看起來比王珰還高興,嘴里殷勤道:“五公子,小的特意替你到獅子樓買的飯菜,你看合不合口味。”
王珰雖然懶懶的,沒什么精神,但還是頗為有禮地站起身。
“謝謝吳大哥了,花了多少銀子你自記下,回頭等我出去了,算上利息一并還你。放心,定不賴賬。”
“是,五公子的人品口碑,小的能有啥不放心的?嘿嘿,就這大好事,別人搶破頭還遇不到呢。”
“對了,書帶了嗎?”
“帶了帶了,都是挑得頂好看的,公子你看,這《兩肉緣》《巧緣浪史》……”
王珰搖了搖頭,道:“有沒有什么新出的志怪小說?”
那獄卒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為難起來。
王珰想了想,道:“這樣吧,像《石頭記》《三國》那些,我雖看過了,還是再買幾本來,我再看一遍。”
“好咧,但近日這《石頭記》都賣空了,小的一時也搶不到。”
“好吧,那就麻煩吳大哥再替我買幾只蛐蛐來,個大未必要大,這蟲啊,看的是叫聲……”
兩人正說著,外面忽然有人罵道:“好你個王珰,當老子的詔獄是什么地方?!”
那獄卒轉頭一看,正見是小柴禾,嚇得臉色慘白,跪在地上求饒道:“大人,小的……小的……”
“滾出去。”小柴禾道:“再去買兩斤酒、切點豬耳朵來,我與五公子喝兩杯。”
那獄卒這才松一口大氣,才起身,忽又聽小柴禾問了一句。
“對了,這些飯菜多少銀子?”
“三百……不,兩百文。”
王珰笑道:“三百文就三百文,打什么緊?你跑腿也辛苦,去吧。”
小柴禾搖了搖頭,在王珰對面坐下來,一邊擺著碟子,一邊感慨道:“五公子一頓飯吃三百文,有人一頓飯吃六百兩。”
“不一樣。”王珰笑嘻嘻道:“有人吃的是味道,有人吃的是意境,還有人吃的是美人,至于六百兩,那吃的就是地位了……你怎么了?”
“有點窩火,前兩天有個以前的兄弟,說是請我吃飯,結果帶了幾個外人來,最后還是老子結的帳。”
“哈。”王珰也就哈了這一聲,不予置評。
要換作是他,他雖然有錢,卻也不是這么花的。
他不好面子,講實惠。
不一會兒,獄卒回來添了酒菜。小柴禾與王珰對酌了幾杯,道:“五公子在我這詔獄里也住了一段時間了,別光是休養,反省得如何了?”
“我一直在反省啊。”
“晉王這幾天不在京里。但馬上要回來了。他回來之后,必定要問五公子的事。你可想好怎么說了?”
“怎么說?”王珰想了想,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
有什么怎么說的,周衍待自己那么好,結果斷了腿整天悶在那悶悶不樂的。將心比心,自己能懂他那種苦悶,就像以前自己被關在屋里讀四書五經,又不能見碧縹一樣。
放了就放了嘛,多大點事……有笑哥兒和珍大哥在,還能怎么樣?
小柴禾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問道:“五公子到底是犯了什么事才進了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