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橫波又覺心里歡喜得要溢出來,偏那份忐忑不安又壓得她透不過氣。
她出了艙房,倚著墻,捉著頭發,苦惱得不行。
怎么辦?沒和笑郎那個之前,肯定是不能告訴他這是一個誤會。
偏偏他裝偽君子裝得起勁,那就只能等到進門之后了?夜長夢多啊夜長夢多……徐善持你這個蠢女人,真是蠢透了。
她心里罵了自己一句,轉念又一想,知道這件事最大的變數還是在布木布泰。
那女人只要一開口,事情就敗露了……但她為什么不說呢?
顧橫波有些想要去找布木布泰對質一番,但又有些不敢。
她看得很明白,自己平常也可以稱作是“女中諸葛”,但在那個女人面前自己那點斤兩就不夠看了。
論心計,她顧橫波平生不服誰,只服唐芊芊以及布木布泰。
“該死,兩回合就栽了。”
雖是這般想著,顧橫波還是進了布木布泰的艙房……
布木布泰那冷冽而譏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顧橫波一眼,最后落在她的小腳上。
“王笑不喜歡小腳。”
第一句話,顧橫波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本想回擊一句“笑郎要納我為妾了,你呢?”
但話到嘴邊,她自己又收了回去。
顯然,不能激怒對方。
“那天是你打暈我的?”
“是,一整夜,我和王笑就在你旁邊揮汗如雨。”
“粗鄙之言,蠻夷就是蠻夷。”顧橫波側了側身,思忖著怎么套對方的話。
她想著這兩天王笑并沒見布木布泰,布木布泰該是不知道王笑不知道那夜是誰……
“你來是想問,我為什么不告訴王笑那夜與他好的人是我?”布木布泰開口道。
顧橫波一愣,平時的機靈勁卻是一點也使不出來。
“為何?”
布木布泰臉上的譏嘲之色收斂了下來,似有些恍惚著,最后又笑了笑。
“小丫頭,我提醒你一句……計謀謀得到許多東西,唯獨謀不到人心。”
顧橫波只覺背上一寒,強撐著神色不變,道:“什么意思?”
“你自己明白,什么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布木布泰說完,又輕笑了一聲,抬起手揮了揮,已沒有了多談的興致。
……
顧橫波就這樣像個婢女一般被打發出來。
于她而言,這兩句話卻如兩片烏云飄來,罩在了她原本一片晴朗的心田上。
而且她覺得被布木布泰捏到了把柄,這讓她分外憂慮。
接下來的航程中,她每天在王笑面前還是歡歡喜喜的模樣,但心里已越來越害怕。
好多次午夜睡回,她夢到自己變成了布木布泰,而王笑的背影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