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疑他是楚朝的細作,襄親王之死,或與他有關……”
“他不是細作,朕知道。”
“皇上怎么知道?”
福臨冷哼一聲,一字一句道:“因為,就是朕讓他去殺博穆博果爾的。”
這君臣、堂兄弟二人似乎都在破罐破摔,說起話來已毫不遮掩。
“安知不是他蠱惑皇上的……”
“哈哈,朕沒被蠱惑,就是朕讓他做的,朕讓他殺了朕的弟弟,他不是細作。”
“住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讓朕住口?朕告訴你,都是你逼朕的!現在,張天師已是朕身邊唯一的親信了,你連朕唯一的親信都要除掉?”
岳樂失望至極,搖了搖頭,冷冷道:“皇上若想娶董鄂氏,把張略先交出來吧。我是為國事,不是針對皇上。”
福臨愣了愣,張了張嘴,道了一句。
“好……”
“皇上!我冤枉啊皇上!冤枉……啊!”
凄慘的叫聲蕩著,又戛然而止。
隔著好幾個牢房,納蘭明珠轉頭看去,隱隱約約瞧見有人拿烙鐵烙在了張略先的身上……直把張略先痛暈過去。
納蘭明珠不由心想,那老頭子估計是掙不了兩天的。
明目張膽地到薩弼家里逼供、殺人,之后佯裝被人栽贓,納蘭明珠本就是賭一把,卻沒想到岳樂竟真替自己找了一個替罪羊。
此時他目光不停望向張略先,不由有些同情起對方來。
“受不住了就早點死吧,你死了就死無對證了……”
正月初五,岳樂忙完軍務之后,詢問起刑訊張略先的進度。
“他還是不肯招,這老頭身子骨不太好,奴才不敢用刑過度……”
岳樂道:“給我嚴刑審訊,我不怕他死了。最重要的是不得讓任何情報流出盛京,把張略先接觸過的人都控制起來。”
“喳,奴才明白……”
這邊才說完,又有奴才上前道:“安親王,宮里來了個嬤嬤……說是,董鄂氏逃婚了……”
“怎么回事?”
“鄂碩本在城外帶兵打仗,昨日皇上下了恩旨,他就進京領旨謝恩。夜里又出了城,但今日嬤嬤再去董鄂府教禮儀,就是找不到董鄂氏……”
岳樂聞言,冷笑了一下,心想就福臨這個樣子,眼下大清這個處境,誰愿意把女兒嫁進宮。
本想著,讓鄂碩成為國丈,把他綁死在大清這艘船上,如今看來鄂碩是不愿在這種時候與大清共存亡了,這人不能再委以重任。
但眼下卻不宜太過懲罰,以免逼反了他……
心頭想著這些,岳樂卻忽然覺得那里有點不對。
該不會是葉赫那拉家與董鄂家串通了一起遞情報吧?但……不應該啊,董鄂家是少數幾個沒入關的家族,最不可能與楚朝搭上線……
他隱隱像是捕捉到什么,但整件事的全貌卻總像是缺了一塊……
忽然,又一個奴才快步進來。
“報安親王,張略先招了,他說他就是楚朝細作,這才故意毒死了襄親王……”
“是嗎?”
岳樂冷笑了一聲,只覺這事真真假假難以分辨。
再轉念一想,其實無妨了,時間都到了現在,就算消息傳出去,從遼東傳到燕京,怎么算,楚朝也來不及應對準噶爾的突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