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的心思,她卻是留給自己品……
這天夜里,烏云珠獨自坐在臺階上,問自己為什么聽說了晉王要來遼東的消息,卻沒有原本以為的那樣開心呢?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以前是個小孩子啊,小孩子喜歡一個人全心全意的,他說會再回遼東找自己,那自己就一直等著他。
但他卻是大人,對大人而言,一個給小孩子的承諾隨時就會忘掉……
他顯然是沒把當時的約定當成最重要的事,所以才一直不來。
以前有理由,他是來不了的。
但現在清朝覆滅,沒了那個他來不了的理由,他還是沒有馬上來。
所以說,他就是把當時的一切,都當成是哄小孩子的,沒有放在心上。
“那我也不要太把你放在心上。”烏云珠有些氣惱地嘀咕了一聲。
夜涼如水,也就是這在天,烏云珠的許多心思不同了,她從小孩子似簡單明了漸漸化成了少女的愁思。
她才意識到,自己長大了。
長大了,煩惱就多了起來……
~~
楚建武六年,六月,王笑從河南回到京城。
對他而言,這次親自去監督的黃河水利工程,其意義并不小于遼東之戰。
當他站在高山之上眺望著那磅礴逶迤的黃河,才真正感受到所謂“爭霸天下”的意義。
治理洪澇、引渠灌溉,惠及整個黃河流域數千萬戶人家的百年大業,這才是如今還能讓他感受到成就感的事了。
另外,對于王笑的妻小而言,這一趟出門也十分開心,且陪著王笑游玩了小半年,左明靜、錢朵朵、顧橫波又相繼有了身孕。
晉王府漸有了些人丁興旺的架勢。
唐芊芊甚至對王笑調侃要給陳圓圓封個王府的官職,專門替他帶孩子……
唯有王康見王笑子嗣漸多,反而感到憂愁起來。
王康已忘了幾年前還說過“若有孫子,給他一套京城宅院”之類的話,他已經有些認不全自己的孫子孫女了,擔心的是王笑實在是沒有多少家產。
因此王笑一回來,便遭到王康一頓臭罵……
“本以為封王封爵、權勢滔天,錢財必然是少不了,沒想到你一天到晚吊兒郎當的,這些事渾不考慮,你但凡是開口說一句話,也不至于窮成這樣!”
“窮?”王笑愕然,笑道:“爹怎會覺得我窮呢?我可是晉王,我想要什么都有啊。”
“你是什么都有,就是沒心肝,只顧著自己享福。我問你,你有多少產業能留給兒女?老夫都給你算過了,你死之后,手上那點東西……”
“爹你這就沒道理了,豈有咒自己兒子死的?”
“你怎么說話的?我是咒你死嗎?我是讓你早點給子孫后代打算,留點產業以保他們衣食無憂……”
“為什么?他們自己不工作嗎?”王笑竟是又反問了一句。
王康怒中心起,若不是眼前這個兒子身份尊貴,恨不能一腳踹上去。
“逆……逆……”
王笑見王康是真的火了,苦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背,笑道:“好了好了,爹也別氣了。我好好跟你說。”
“你好好說!”
“我是這么想的啊,你看,以我的地位,子女總不能過得差吧?不囂張跋扈都算好了。只說憑晉王府的人脈,他們若還能過得差了,未免也太不成器。不成器的話,我留再多產業有什么用呢?這世間樓起樓塌,多少錢都會敗光的。我給他們最好的財產……是教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