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雅氣鼓鼓地,一只手提著手提袋,費力地拔腿追了上去,大聲問:“大叔,我看書上說,表演大致可以分為三個派別:方法派,體驗派,表現派。你覺得哪一派更好?我應該著重去學習哪一派?換句話說,哪一派更適合我?”
杜采歌腳步不停,想了想,回答道:“我的觀點是,在一次表演中,不管你用什么派別,什么方法,只要你能把信息、情緒等傳遞給觀眾,這就是好表演。”
許清雅若有所思,然后略帶嬌嗔地說:“大叔,你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杜采歌擺擺手:“這問題你問我沒用。我只要結果,我只要看到你表演出了我要的感覺,我才懶得管你是什么派的。”
正當許清雅扭了扭身子,似乎要表達不滿的時候,杜采歌補充道:“相對而言,方法派入門更簡單。”
“而我認識的一些優秀演員,他們是不會把自己定義為某一流派的演員。方法派有用的時候,就用方法派。表現派管用的時候,就用表現派。能切換自如。”
“至于你,你是昆曲演員,你要考慮到哪一種流派能無縫地銜接你過往所學。哪一種流派的表演,最終能反哺到你的昆曲表演。”
許清雅認真地聆聽,不時點頭。
因為聽得入神,而且自己又在思考,不由得腳步就慢了幾分。
等她回過神來,杜采歌已經走了好遠,都到電梯口了。
“大叔等等我啊!”她趕緊跑了起來。
杜采歌沒理她,按下電梯,等電梯一到就踏了進去。
不過這時許清雅已經趕到,飛快地鉆進電梯。
可能因為平時學昆曲訓練量很大的緣故,她體能還不錯,沒有絲毫氣喘,只是臉蛋紅撲撲的。
她調整了一下背包的位置,埋怨道:“大叔,人家的行李很重的,你不幫我提行李就算了,還走那么快。壞大叔!”
杜采歌也覺得她挺有意思的。
他本以為她會埋怨自己“沒風度”,不過貌似她根本沒往這方面考慮。
許清雅又碎碎念了幾句。這個時候的她,才表現出和同齡女孩子相似的一面。
當電梯到了一樓,兩人先后走出。
許清雅很自然地問:“大叔啊,你開車了沒有,送送我行不行啊?”
“我沒開車,但是有保姆車接送我。”
“真羨慕你們這些大牌明星。這么熱的天,我也好想坐保姆車哦。”
杜采歌沒糾正說自己不是明星。到了大堂外,他停下腳步,等待司機過來接他,隨口說:“你家應該挺有錢的吧,給你買輛車還不簡單?”
許清雅吐了吐舌頭:“我才不花他們的錢呢。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他們本來就理直氣壯,覺得可以插手我的一切事情,替我做一切決定了。如果我還花他們的錢,他們會更加肆意妄為的。”
她自豪地笑道:“我讀大學的學費都是自己打工賺的,平時的生活費也從不向他們伸手。我算是看透了,沒有經濟上的獨立,就沒有人格上的獨立。”
總覺得用“肆意妄為”來形容父母似乎不太對。
但許清雅的這番話,以她的年齡來看,卻是顯得挺成熟了。
杜采歌意外地打量著她,頗有點刮目相看。“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小身子骨,能打什么工?”
“別小看我了,”許清雅皺了皺鼻子,“我發過傳單,刷過盤子,當過家教,也在外面帶班教古箏。哼,能賺錢的工作多著呢!”
這時保姆車開到了,杜采歌鉆了進去,然后沖她招招手,“進來啊,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