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將車開到鴻遠新世紀酒店大門處時，發現段曉晨已經在那等候了。
她戴著大口罩，將那張漂亮的巴掌小臉遮掩得嚴嚴實實。
穿著非常清涼的帶荷葉邊短袖T恤和款式活潑的咖啡色七分褲，蹬著一雙網面白色運動鞋。
并不性感，倒顯得青春逼人。
盡管她已經30歲了，但如果隨機問路邊經過的男人，來猜她的年齡，至少90%的人會認為她是剛剛大學畢業，25歲以下。
看到熟悉的車駛近，她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里閃過一絲喜悅，但很快就板起臉即使隔著口罩也能感覺到她的氣場變冷。
等車在她面前停穩，她矜持地拉開車門，跨入車中，坐在那一言不發。
“摘下口罩吧，熱。”杜采歌說。
段曉晨沒有說話，但依言拉下口罩。
不過她還是望著窗外，對杜采歌愛理不理的樣子。
杜采歌微微一笑。
畢竟他犯了那么大的錯，段曉晨這個態度，已經是相當之好，好得出乎他預料了。
他回頭仔細打量了一陣，終于發現她應該是化了一點妝。
據說，化妝的最高境界，就是看上去比素面朝天要漂亮許多，但是又讓人完全看不出化過妝。
愿意花時間化這樣的妝出來和自己約會說明她其實已經做好了與自己和好的打算吧？只是暫時還抹不開面子。
再仔細聞一聞，一股極淡的幽香在靜靜地彌漫。
這是段曉晨以前在和他約會時最喜歡用的一款香水。
杜采歌沒有笑出聲，也沒有說話。
這要是直接指出來，就太討打了。
態度必須端正，擺出老老實實認錯的樣子雖然誰都知道，他不會改，但認錯的態度要有。
這是給段曉晨一個臺階下。
總不能讓她從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跳下來吧。
杜采歌默默地踩下油門，然后車載音響播放器了段曉晨去年的英文專輯。
從后視鏡里，他可以看到，段曉晨的嘴角微微一勾。
想笑，又不想笑出來讓他看到的樣子。
杜采歌也咧嘴一笑。
“你笑什么。”段曉晨注意到了，故作冷淡地問。
“聽到你唱的歌，我就心情很好。”杜采歌說。
“留著這些話哄鬼去吧。”段曉晨再次望向窗外。
不過杜采歌注意到，她的嘴角再次微微上揚。
路上，杜采歌不時說點家里的事。
龍玖梅做了什么，杜媃琦做了什么，等等。
他的語速不快，也沒有說個不停。
就是想起了就說一句，用拉家常的語氣。
段曉晨回應得并不熱切。
但也沒有用沉默來對抗。
他們之間的堅冰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到了鴻遠商場的地下車庫，停好車后，杜采歌伸出手。
段曉晨戴上口罩，哼了一聲，別過頭去不看他，但手卻很老實地挽住他。
于是兩人在時隔10天之后，以這種方式，無聲地宣布和好了。
當然杜采歌也明白，這并非代表段曉晨就沒有芥蒂了。
只是表明，她不想吵、不想鬧了。
至于未來要怎么樣，他們還需要時間來磨合，來確認。
到了影院門口，正好有三三兩兩的人在向外走，應該是剛剛結束了一場放映。
杜采歌的耳朵捕捉到了只言片語，他們剛剛看的那場應該是“提督大人”。
現在是10點多，而“提督大人”的首映場次是8點鐘開始，現在第一批場次應該陸陸續續都結束放映了，或者即將結束。
杜采歌當然不可能刻意靠近去偷聽。
但他也確實很好奇觀眾們的第一手觀感和評價。
一些零散的話語隨風飄來。
“有點失望……”
“……沒看懂，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