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雷遠一喜:“快快說來!”
過了好一會兒,雷遠推門出外,招了招手。
李貞上前拜倒。
此前雷衍和梅成詳詳細細地詢問李貞,何楨是如何聯系上他,又是如何誘使他給雷遠房里送人。李貞已經因此受過責打,這時候被反復盤問,感覺受了二茬的罪,一度羞愧交加,哭了出來。
他又不敢遠離,頂著兩個紅腫眼睛,一直候在廳外。看到雷遠招人,趕緊上來。
結果雷遠問道:“李齊呢?”
李齊連忙從偏房奔出來:“在!”
“你去把何楨叫來,我要見他。”雷遠道:“路上不要多嘴!”
這大半夜的,忽然召人,主何吉兇?難道還有后繼的麻煩事?李齊愣了愣,但他不敢多問,連道:“遵命!”
而李貞忍不住又哭了。
此時修繕城防和收拾尸體的民伕都睡了,城池寂靜。李齊帶人策馬奔出時,蹄聲沿著街道漸漸遠去,驚動了幾處里坊,有犬吠聲此起彼伏。
雷遠用涼水洗了洗臉,振奮精神等待。
片刻之后,何楨便到。
他年歲不大,二十許而已,相貌甚是英俊。雖被緊急召喚,卻神色晏然,氣度沉靜,絲毫不見半點慌亂。在雷遠注目下,他緩步入得廳堂,從容拜見。
雷遠起身相扶:“許久不見了,只覺元干的風儀雍容更勝往昔,令人羨慕。”
何楨再拜,答道:“將軍的雄杰之名,我在數千里外也曾聽聞。這數年來常常深悔自己年少時不識英雄,以至于竟然未得附驥。”
兩人微笑寒暄幾句,雷遠問起何楨家中諸人的情況。何楨答道,亂世中尊長多有病亡的,如今家中有何氏兩房的平輩兄弟五人。其中除了長房的何期不在城中,其余四人都在。
雷遠又問何楨仕途如何。何楨道,曾經拜見過新任揚州刺史的溫恢,或有舉明經的希望。
再閑聊幾句,何楨道:“適才我請舍妹領族女數人來服侍將軍,卻被將軍遣還。呃……我這妹子雖然相貌平平,性格倒還嫻雅,怎奈見識少了些,若有得罪將軍的地方,我必狠狠責罰她。”
“原來那竟是元干之妹?倒是我失禮了。”雷遠答道:“元干千萬不要責罰令妹,只是我軍務纏身,心中煩悶,實在無心于溫柔鄉里……”
他想了想,又道:“實不相瞞,此番我領兵到此,是為了協同吳侯在江淮的攻伐,不會在灊縣久駐。元干,你我乃少年時的舊相識,能在這亂世中重逢,更顯我們的緣分。所以,我有意送你一樁功勞。”
何楨沉默片刻,苦笑答道:“何氏以儒學傳家,族中都是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酸丁,實不知哪里能幫得到將軍?”
“哈哈,元干多慮了。我軍沙場征伐自有勇士,并無須元干相助。”
“哦?那將軍需要我做什么?”
“明日一早我將興兵向北,攻打六安。無論六安的戰事是否順利,三五日內,我便折返。在這三五日間,灊縣這里,就委托元干稍稍看顧,如何?”
何楨大吃一驚:“這……這豈不荒唐?我怎敢當此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