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四個連大聲說話都沒力氣的弟弟妹妹,還有小妹,也不知她現在有沒有挨餓。
聽著鄧賢夸贊孟達治理夷陵的功績,田信深以為然:“待戰事停歇,田某有意遷宗族至夷陵。”
孟達這個郡守幾乎在民生、水利、軍事方面沒什么建樹,可卻做到了不擾民,接近無為而治,反倒這三四年時間里讓夷陵得到快速發展。
他望著遠處幾個嬉戲的小女孩,邊走邊說:“田某父母兄長染疫而亡,僅有一胞妹寄養在祖父、伯父家中。鄧部督,田某如今念念不忘的只有兩件事情。”
“愿聞其詳。”
“第一是復父兄之仇,第二是建功立業養護宗族親眷。眼前,田某自知涉及機密,不愿多走動。只想問明白田某俸祿有多少,還想請托鄧部督傳家書給祖父,以免老人牽掛。”
“此事易爾。”
鄧賢沉默片刻,正容回答:“田先生系蕩寇將軍外借我部的向導,故田先生俸祿由蕩寇將軍府撥發。田先生在夷陵,那俸祿自會完整轉交先生家小手中。按例,應與斗食俸,月給米粟十一石。田先生在夷陵是客,一應用度自然算做公費開支。”
田信聞言露出笑容,十一石月俸,就是三百三十公斤米粟,稻殼、粟米脫殼后,怎么也能有二百八十公斤,足夠宗族食用,還能拿出糧食交還一些肉食、布匹。
兜里沒錢,與鄧賢逛街也就隨意轉了轉,稍稍聊聊兩家祖上出過的大人物,也就一同返回郡守府邸。
小庭院里田信回來時見侍女正坐在屋檐下低頭縫制衣物,老仆則挑來兩桶水,正給庭院正中的菜地澆水。
見田信回來,兩人放下手里物件,屈身施禮。
田信有些不適應,擺手:“你二人自便。”
說完就回到客廳脫了泛白絲衣,又開始一輪體力鍛煉。
約半個時辰后,侍女提來食盒,語氣輕柔:“田君,該用餐了。”
她一襲淡藍色裙衣,長發散披約束在背后,顯得柔順油亮。年紀約在二十以上,可能還不到二十歲,行走時搖搖擺擺體態婀娜,顯然是個平日里頗為走紅的侍女。
面容還算白凈,只是有些瘦,但風韻遠勝鄉野、街道里的民婦。
在田信眼里也僅僅是如此罷了,連詢問她名字的心思都沒有。
自己又不準投靠孟達,沒必要跟他的侍女太過親近。
整個荊州的漢軍將領里,實力最強是蕩寇將軍關羽,麾下蕩寇軍步騎五千,驍銳異常;其次勢力最大的就是偏將軍雷緒,宜都太守孟達。
赤壁戰爭后,廬江雷緒率部曲、家眷五萬余口人投奔劉備,官封偏將軍,麾下部曲四千;孟達在劉璋手下時就擁有千余人部曲,發展到現在也有四千部曲。
部曲四千,意味著有四五千戶人依附他們。
他們只是將軍官位,將軍獨掌一軍,一軍分前后左右中五部營,滿編也就四千人。
名位限制了他們擴編部曲的觸角,實際有四千部曲也足夠立身。
所以雷緒的部眾改編、安置后自留了四千,孟達也發展到四千部曲就停下,沒必要繼續再擴張了,再擴張得不償失。
不用想也知道眼前這個侍女出自孟達麾下的部曲家庭,她的父兄親族、姻親,甚至可能存在的丈夫都是孟達麾下的部曲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