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信吃痛,更是持劍瘋狂捅刺。
突然一股鮮血噴到他早已被血液染紅的頭盔上,他頭盔上的戰戟被一刀斬斷,持刀的林羅珠右臂手肘被另一桿長戟勾破劃傷。
林羅珠手中戰刀脫手,整個人縮在盾牌后嗚呀呼喊著,奮力推動盾牌。
又感覺自己腿上火辣辣疼,他低頭見一個守軍傷兵正趴在地上揮舞短匕。
這守軍迅速被另一個趴在地上的突陣猛士一刀刺中面門死透,田信兩側各有一名部曲私兵蹲伏滾地,揮舞短刀保護他下盤。
敵我傷亡迅速攀升,隨著耿頜率一營蕩寇軍登上城墻,大量的甲兵在他指揮下用竹梯滑入城內,戰斗范圍迅速擴大,屋頂上的守軍弓弩手被分割,各自為戰,無法專心壓制城墻,傷亡劇增。
斗牛。
此刻田信眼中浮現的是血淋淋的斗牛,自己、周圍敵我甲士,與斗牛有什么區別?
劉備的仁德、諸葛亮的智慧、關羽的器重、關平的友誼,此刻是那么的遙遠,就像斗牛士手中的紅布。
此刻身邊太多的人呼喊、嘶喊,沒人聽得清他們發出的最后吶喊,甚至連自己的聲音都聽不清楚。
為原主父母、兄長復仇而戰斗?
還是為了漢室復興而戰斗?
不,此刻只為了活著!
要活著,要弄明白自己的極限!
還要照顧那個依賴自己的妹妹,還要讓追隨自己的士兵活的更好!
田信目光漠然,右手持劍不斷捅刺,以至于面前突然一空,已沒有守軍敢往他面前湊,越來越多的守軍避開他,往后退,或被擠下城墻。
見面前露出空檔,田信持盾踏步上前,身后甲士緊隨沖奔,守軍甲兵狼狽逃竄,守將許成不能禁止,反被潰兵裹挾向后逃竄。
田信一路追到樊城東南角的敵樓,一劍斬斷這里的曹軍戰旗,登上敵樓大口喘氣,環視戰場。
見夏侯蘭的戰旗已立在塔樓上,城內戰斗已由經驗豐富的夏侯蘭接手指揮,許多自己熟悉的戰旗分布在東城墻,或城內。
城墻上己方傷兵已由專人開始收容往城外運輸,說明戰斗主動權已落入荊州漢軍手中。
他環視左右,見只有三十余名突陣猛士還立在身邊,其他甲兵多是生面孔,皆用崇敬的目光仰望他。
再看城外,土山下還有八個列陣齊整的營兵待命,隨時可以投入戰斗。
他看到自己的奉義軍旗幟,那里的軍吏、軍士也都在仰望他。
田信舉起血淋淋的四面漢劍,對著他們振臂,迎接他們的歡呼。
護軍羅瓊雙目綻光仰望田信身姿,振臂高呼:“彩!”
全軍吶喊,北岸吶喊,南岸留守水師、蕩寇軍也跟著齊呼,三萬余俘虜不知所措。
于禁等降將面如土色,樊城若破,曹仁身死,那中原形勢將會大改,甚至淮南二十六軍會嘩變、逃遁,使得孫權兵不血刃進軍豫州、徐州、青州之地。
襄陽城,平狄將軍呂常長嘆一聲,當眾引劍自刎,身體從城樓跌落。
他還睜著眼,見襄陽城門嘎吱開啟,李基等軍吏垂頭從門中走出,他的故吏撲在他的身體周圍哭泣。
荊州漢軍狂呼聲中,突然一陣密集箭雨從城中射向東南敵樓,三四箭命中田信后背,箭矢力量將田信從敵樓射的踉蹌兩步,跌落到城墻外的爛泥地里。
摔的頭暈目眩,田信看著湛藍蒼穹,長舒一口濁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