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順的水牛自然不適合作戰,可如今一出現在戰場,就引得荊蠻各部士兵吼吼吼歡呼不已。
歡呼時或用刀拍擊盾牌,或用矛頓地,呼呼喝喝,手舞足蹈。
“傳令各營伺機渡河!”
關平面露驚喜之色,下令時聲腔亢奮,當即換一馬,身側七百余騎士紛紛上馬,追隨‘龍驤將軍關’戰旗沖奔到漳水岸邊,從容渡河。
麥城城東,孫權眺望北面三四里外緩緩壓來的關羽所部蕩寇軍,再看看東北面正渡河的關平部騎兵。
他猶豫之際,諸葛瑾進言:“至尊,關羽驍銳,不若暫避敵鋒?”
孫桓也從武衛軍陣列抽身,跑到孫權戎車前:“至尊,漳水已竭,下游舟船擁堵河中。如今尚能通行,若是混亂,勢必阻塞。不若暫退沮水以西,再圖良策?”
孫權拔劍指著孫桓:“關羽所部不過疲兵,有何可懼?”
孫桓只有二十一歲,本就驍勇果敢,此刻重重抱拳:“還請至尊搭建沮水浮橋,以策萬全。”
說完孫桓轉身闊步離去,騎馬繞武衛軍陣列而走,振臂昂聲鼓舞士氣。
孫權的繞帳軍、帳下軍此刻也移動,前往武衛軍側翼、后方填充防線,并構筑第二道督戰防線。
孫權靜靜等待關羽撞上來時,諸葛瑾稟報:“至尊,興霸將軍正在沮水搭建浮橋,舉旗欲參戰。”
“興霸現今如何能戰?”
孫權反問,他很清楚甘寧現在的身體情況。
凌統那一戰中為了掩護孫權脫離戰場,所部親兵盡數戰死,凌統本人重傷,戰后撐了一年多病亡。
與凌統有大仇的甘寧也奮力拼殺,也是一身創傷。
周泰那樣一身傷疤還沒事的人終究沒幾個,甘寧如今體力衰竭,幾處傷口流膿、迸裂難以制止。
比如孫策臉上那一箭,雖然只是一個小拇指大的創口,可傷口潰爛蔓延……基本上和毀容沒區別。
現在的甘寧,別說上陣拼殺,就是情緒波動大一些,創口就可能再次崩裂。
甘寧此刻搭建浮橋,孫權看了兩眼也就默認。
田信用餐完畢,見陸遜在沱水兩岸集結兵馬,問龐林:“士衡兄,我是該渡河強擊孫權本部,迫其潰退。還是南下擊潰陸遜所部?”
現在強擊孫權,擊潰孫權本部,那吳軍會全線潰退,可下游沱水兩岸陸遜已經結陣接應,所以大軍追殺很難有輝煌戰果。
如果先擊潰陸遜,阻斷吳軍南下返回戰船的通道,那孫權崩潰后,整個吳軍主力就徹底完了,跑都沒地方跑。
可問題來了,孫權本陣足夠堅韌,頂住關羽、關平的猛攻呢?
如果孫權頂住這一輪猛攻,田信又率兵南下抄擊吳軍退路,會讓驢城中的徐盛全面解放出來,說不得會背擊關平,還會分兵來夾擊田信。
田信所問,龐林冷靜回答:“將軍若斷吳軍歸路,彼勢死戰。不若領精銳渡河夾擊孫權本陣,徐盛之兵自不敢固守,將傾巢而出。東岸我等雖不能擊破徐盛,但也能拖延時日,使之無法回援。”
羅瓊也發言:“將軍,我軍僅有一擊之力。再戰,氣力衰竭,恐無所作為。”
田信也有顧慮:“就怕我渡河后,陸遜傾巢出動,那時候北有徐盛,南有陸遜,我軍恐難支撐。”
龐林拱手:“將軍速速渡河,龐某必死戰抵御陸遜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