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你家吳侯又欺關某兵少,提兵強取東三郡,可見貪鄙丑陋。”
“今番又連連以書信哄我,卻潛發大軍來襲,欲使關某身敗名裂,欲置漢王大業崩解。此仇之大,不共戴天。”
“子瑜先生,事如此無德之君,羞愧否?”
什么借荊州,當時已經放開通道,一個取益州,一個取交州,明明是各取所取,哪有什么借荊州的說法。
諸葛瑾無言以對,長久沉默后關羽擺手:“且去回報你家吳侯,我與他暫且休兵,時疫之后再決雌雄。若想請降,可遣使益州求漢王鈞裁。關某也已上奏漢王,重申此事。”
“關某亦知令弟孔明先生有聯吳并力伐賊之意,只是孫權連番背盟已失信于天下,吳兵戰力孱弱已成天下笑柄。我取江東如探囊取物,不如規勸你家吳侯依附于漢王,也好有個善終。”
諸葛瑾只能返回,乘快船將出漢水時,就見夏口水寨前爆發一場戰斗。
從下游北上的一支船隊被蔣欽的水師攔截,雙方混戰絞殺在一起。
諸葛瑾被迎到蔣欽的指揮旗艦,蔣欽以幾重羅紗遮面,干咳不已,急問:“子瑜先生,關羽如何回復?”
“嚴令我軍不可出夏口之西,不然將率軍直搗江東,使疫疾遍布六郡。”
諸葛瑾眺望戰場:“將軍,這是何故?”
“陸議謀反。”
蔣欽聲音幽冷:“謝旌與之同謀,奪船欲依附關羽。”
今后不會有陸遜陸伯言,只有陸議陸伯言。
“陸伯言怎會謀反?”
“子瑜先生,至尊命安東將軍領兵增援樊口。”
蔣欽答非所問,又說:“至尊以孫伯陽長子孫鄰領豫章太守,以孫舒朗五子俱為將軍,分領所部兵馬。偏將軍孫公禮以廣陵太守調任會稽太守。”
徐祚反戈時,孫賁勸解失敗,落水溺亡;孫賁死后,長子孫鄰二十歲,接替孫賁的職責、部曲。
諸葛瑾頓時有些眩暈,更夸張的是江夏太守孫皎的五個兒子,竟然一口氣悉數提拔為將軍,這是全面重用宗室的信號。
偏將軍、廣陵太守孫韶本名俞韶,祖母是孫權的姑姑,因為孫策喜愛的緣故,俞韶改為孫韶,錄名族譜。
安東將軍,就是戰功赫赫卻被壓制的老將賀齊,受封山陰侯。
蔣欽說著干咳幾聲,忿忿不平:“我軍如此大敗,至尊威名受辱,皆系陸議通敵之故。子瑜先生,江東大族首鼠兩端不足以托付大事!”
諸葛瑾還是覺得有些轉不過彎兒來,怎么陸議就好端端的謀反了?
前面徐祚叛亂,僅有的親人是孫權側室,孫權難道還要殺死徐夫人?
現在陸議謀反,孫權難道還要回去殺死孫策的女兒不成?
正思索各方面的變化,就見陸議、謝旌的部隊突破水師封鎖,駛入漢水航道,揚長而去。
北上的艨艟戰艦里,陸議喟然長嘆。
僅有的長子陸延十五歲站在他身側,眉毛被煙火燒掉一些,正一手拄著長矛,另一手握濕巾擦臉。
陸延是陸議前妻所生之子,前年陸議展露軍事才華時,孫權就以孫策剛成年的女兒嫁給三十四歲的陸議。
所以陸延也是陸議的獨子,對孫、陸兩家的糾葛有更深的認知。
此刻的陸延意氣風發,打量著嶄新的兩岸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