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祖宗,田信不虛所謂的世家,拼拳頭也不怕,也不稀罕對方的家傳學問,沒必要膽怯。
實在講理講不過,一拳頭打趴下就行了。
都說宋儒、明儒吵起來會挽袖子斗毆,兩漢士人比較追求效率,用刀劍說話。
不多時諸葛瑾來到田信面前:“田君侯,還請寬恕一二。武昌儲糧先后運抵荊州,實在無力多增米糧。”
“若不給這一成米,就留下價值一成米的船,我拿船去換米。”
田信說著抬手指向護城河邊緣碼放的三麻袋稻米:“子瑜先生,隨我來看看。”
諸葛瑾跟隨,田信揭開袋口指著稻米說:“上層谷殼飽滿,內中卻摻雜細沙。細沙質地均勻,應是河沙。”
又指著另一袋說:“此受潮生霉之稻,食之輕則腹瀉,重則身死!”
最后一袋米他用腳踹了踹:“此生蛆之陳米,也就能喂食駑馬。我軍戰馬所用精料皆是新草、新豆,吃不得這生蛆陳米。我出征在即不想去找你家吳侯計較,也望江東做事用心、體貼一些。”
諸葛瑾上前翻開袋子檢查,抬起頭苦著臉,就聽田信口吻堅定:“一成米,也就一萬兩千石。何時運來,我何時再放歸江東軍吏。先生也不必去找馬季常求情,俘虜多系田某迫降,放與不放由我不由他。”
諸葛瑾握著一把米手腕顫抖,氣的哆嗦:“此非江東本意,不想奸滑小吏壞了大事!田君侯,魏軍傾國來攻,正值江東用人之際!懇請君侯以大局為重,待瑾返回武昌,再請至尊運糧以助荊州。”
田信也伸手從發霉的麻袋里抓一把稻米,在手里搓成夾雜谷殼的米粉:“既知魏人傾國來攻,也知我軍乏糧,何不謹慎用心做事?若江東軍吏今日吃盡壞米,我就放大小軍吏隨先生回江東。”
手伸到全琮面前,田信詢問:“敢吃否?”
全琮盯著田信棱角分明顯得硬朗、清爽的面龐,他身后劉纂身后輕拉他手臂。
見全琮克制,田信側頭看諸葛瑾:“我料這些米應來自抄沒于江東大族豪強之家,江東軍不肯食,卻運來給我軍,實不知你家吳侯懷著什么心思。”
諸葛瑾只是長吁短嘆,田信抖去手里的米粉谷殼,又瞥一眼全琮這幾個人。
若是敢吃壞米,他就敢檢查每一袋米,吃死這些人。
諸葛瑾無奈,只好去城中市肆尋找江東糧商籌措糧食。
江東糧商已換了近半,江東糧食外流的生產者就兩個,一個是累世大族,一個是擁有部曲屯墾的將校。江東大族被滅的就剩一個朱家,城中糧商自然多系江東將校麾下。
江陵是重要的貿易城市,江東將校想要獲取一些奢侈品、時尚用品,就得派人來江陵貿易,以物易物。
江東其實也有貨幣改革,孫權在這條路上狂奔,遠遠地把江東吏民拋在身后。
從最開始小心翼翼面值五十的大錢,再到大膽嘗試的一百面值,隨后就是五百面值、兩千面值,以及讓人癲狂的五千面值……江東的經濟徹底崩了。
益州的直百錢再劣質,也有縮減用料的趨勢,可相對來說已經很保值了。
通過江陵,益州的直百錢正持續向江東蔓延。
在江陵賣錢,再拿錢在江陵買東西,直百錢具有貨幣最重要的穩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