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前護軍潘承明,左護軍黃公衡,后護軍輔元弼,及前參軍馬幼常、左參軍龐士衡、后參軍宗德艷,以及江陵郡守馬季常,共七人。”
徐祚說著聲音漸低,缺乏底氣。
這個名單就如一座山壓在眾人頭頂,田信自嘲:“還以為負責這事的只有兩三人,卻有七人之多。看來我軍夏衣布料減半,是眾人衡量后的公允決定。”
為了保證東征戰役順利,物資最大化傾斜,也不是不能理解。
田信說著扭頭呼喊:“取我所制夏衣來。”
外面當值的王直轉身去營房,取來兩套田信作圖,由軍市里善縫補的女子裁剪、縫制的兩套夏衣。
眾人心緒沉悶擁堵,等夏衣拿來,田信擺弄一套說:“這是我效仿甲衣所制短衣,略有改進。有交領上衣一件,長褲一件,四方短褲一件。一匹帛,能制兩件。”
他又隨手指著另一套細麻質地的衣服,有氣無力說:“這是給降軍所制,上衣對襟短袖,七分褲一條。一匹麻布可制成三套,并有一些碎料,可縫補另做他用。”
虞忠上前將細麻對襟短袖穿上,見衣襟有棗核狀木扣子,穿著試了試說:“若做的寬大一些,倒是適合當戎衣。”
盔甲外面再穿一件戎衣,冬季可以保暖,夏季可以隔熱;閱兵時盔甲外的戎衣征袍又相當于禮服,不同顏色的戎衣又有方便識別的效果。
只是戎衣征袍形制寬大,是寬敞長袖,作戰時袒露右臂,只遮蔽左臂、胸口。
荊州的氣候冬季用不著戎衣防寒,所以南方少見。
徐祚眼神欽佩:“君侯可是早有預料?”
幾個夷人出身的軍吏當即眼神就狂熱起來,謝旌也斜目打量。
田信搖頭:“我哪有未卜先知之能?只是覺得天氣燥熱,該裁剪一些更為涼爽的衣物。”
他看向羅瓊囑咐:“我有圖紙,伯雄召集軍中、降軍中善于縫補的吏士,將這布帛盡數制成新衣。所缺布匹,可用軍市余資與附近百姓交易。”
又安排謝旌、五營督帶人協助搬運、領取戰備物資。
只留下田信、徐祚、虞忠,田信問:“諸位護軍、參軍減半南陽各軍夏衣料,絕非小事,可有內情?”
“有一些,軍中布帛缺額約在萬匹左右,末將聽聞黃漢升欲效仿君侯捐獻家中所藏絹布,卻被諸人勸阻。黃漢升若獻家中絹布,那東征將校人人難免,勢必引來眾怒。因此東征將校對君侯多有不滿、誹議,正如昔年憤恨中護軍趙子龍一般。”
“東征將校詆毀君侯賣直養名,諸位護軍才決定減半南陽駐軍夏衣,以孤立君侯,行告誡之效。”
徐祚聲音平緩,略帶哂笑:“本以為漢王麾下會和睦友愛,不曾想荊益二州將校因東征一事多行丑陋。”
攻下成都時,劉備要拿成都城內的宅邸,城外的土地、莊園犒賞將校。
只有趙云仗義直言,這件事情才作罷。
劉備因此得到許多贊譽,益州人抵觸情緒大為消解。
但卻引發參戰的荊州、東州將士極大憤慨,趙云一句話,斷了他們直接成為大地主的美夢。
拼死拼活再多的賞賜、繳獲,也只是魚,哪里比得上可以持續產魚的土地田產?
不敢怨恨劉備,只好去記恨趙云。
這些年以來趙云沒能獨立領兵,就是因為他失了大部分的軍心。
反倒因為趙云擔任中護軍,負責中軍、后軍的中低級軍吏選拔、考核工作,弄的荊益二州軍吏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