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劉阿裸衣站在船頭,左手提一面鑲鐵大盾,右手拄著鉤刀。
鉤刀造型如同柴刀,本就是粵西土人使用的兵器,也是生活工具,如今精工鍛造三千口加長的四尺鉤刀裝備江東各軍精銳步卒。
這是根據戈改進來的兵器,可砍可鉤可啄。
尋常的皮甲、木甲、兩襠鎧面對神兵方天戟,或青釭劍時沒什么用,除非穿兩層魚鱗鐵甲。
可兩層鐵甲臃腫,許多精銳步卒穿兩層鐵甲沖陣尚可,廝殺也可,可面對田信時就顯得笨拙,鎧甲隙縫、薄弱處就成了致命要害。
現在又是水戰,索性棄甲不用,以極限輕裝上前廝殺。
劉阿就站在第一層甲板上,身邊左右親兵皆是刀盾器械。
迎面而來的西北風吹在臉上,劉阿見來船毫不減速,亦不怕:“彼船輕,我船重,迎上去!”
“擂鼓!”
“加速!”
劉阿十二艘三牙戰艦紛紛擂鼓,鼓聲未及一通,就與雁行陣列的田字七艘戰艦撞在一起。
田信立在船頭,看著越來越近的吳軍戰船,看到對方吏士緊張的面容,看到他們曬成黝黑的肩背、臂膀、臌脹的肌肉。
他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只是兩腿微微屈膝,弓腰,測算彼此距離。
背后二層、三層木樓上弓弩手最先發射,對方也有箭雨攢射而來,只有寥寥幾支箭從田信頭頂飛過,釘在后方的皮盾上。
“殺”
待相撞之際,他一躍而起,隨即兩艘戰艦撞在一起,浪花噴涌而起,船上軍士站立不穩,齊齊晃動。
彼此二樓、三樓上的弓弩手齊齊停止發射,緊抓著護欄,依舊有零零散散的弓弩手、鼓吏從木樓跌落,驚呼慘叫聲不絕于耳。
不僅是七艘輕裝三牙戰艦,吳軍戰艦也在一瞬間遭受重創,船艙里的劃槳手齊齊一頓,有的沒抓穩被甩飛。
而甲板上這種現象更為強烈,多數人被護欄擋住,依舊有部分人跌落,或跌到對方船上。
南岸朱然站在瞭望塔上觀戰,雙手緊抓護欄,死死盯著戰斗的雙方,隱約看到一個人影躍入吳軍甲板上。
這個時候,關羽的主力戰艦群依舊保持隊形從上游駛來,距離田信有五里距離,對順風順水的戰艦群來說五里的距離很近,可周泰拋灑出的大小離群戰艦、走舸又翻身騷擾,企圖拖延。
而田信所在的七艘戰艦已盡數被劉阿逼停,雙方戰艦損傷嚴重,南北兩邊亦有吳軍離群的戰艦、走舸加入戰斗,用不了五分鐘,足以包圍田信。
田信落地時一盾砸在一名踉蹌前傾的吳軍臉上,砸的這吳軍頭顱一縮,身體后仰跌倒在人群里。
借勢田信勉強站穩在搖晃甲板上,反手一盾撞開另一名吳軍,卸去許多力量,站穩在甲板。
剛站穩,就有一名吳軍反應過來,驚呼著揚起鉤刀來刺。
鉤刀是鈍頭,只是青釭劍更快,被田信扭腰轉身反手倒持沒入這人胸腹。
田信轉身之際兩手松開棄劍棄盾,右手從腰后紫銅劍匣里抽出白虹劍,左手摸在青釭劍柄,扭腰間拔劍而出,鋒利的劍刃切開對方胸腹,一瞬間血液打濕甲板。
這時候甲板上吳兵紛紛站穩,有的要跳幫去,有的來圍殺田信,長寬各三四丈的甲板上一瞬間殺喊聲一片,已蓋過雙方鼓聲。
一旁的戰艦上,劉阿見田信已跳幫登到己方戰艦,不由瞪大眼睛指著田信所在吶喊:“敵將在此!”
“敵將在此!”
左右親兵隨他一起吶喊,這時候雙方鼓吏站穩身體,重新開始擂鼓,鼓聲隆隆。
劉阿戰艦三層木樓上,當即一桿青紅二色的長麾左右搖動,指向田信,又左右搖動,再指向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