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澤中,潘璋見正面戰場大軍潰敗,當即撕扯繡袍丟在地上,周圍部曲也都一起脫卸盔甲,貪心一點的還把頭盔戴在頭上,全軍轉身就朝灄水跑去。
灄水邊上,潘璋的部曲又不得不將沉重的戰盔丟棄,撲入晨間冰冷河水往對岸游動。
潘璋、馬忠盡棄鎧甲乘馬渡水,馬忠上岸后拿起弓箭一看,見已被浸濕不由長嘆。
東岸丁奉陣腳嚴謹,可架不住西岸潮水一樣推過來的潰兵影響。
潘璋呼喊:“今事不可為,退守江夏鞏固國家根本實乃上策!”
這個時候蕩寇軍騎士也沖殺到灄水西岸,田信不開口,沒人招降,往來驅馳沖殺,整個西岸處處都是吳軍被割取首級的尸體,血液匯入灄水,漸漸染紅。
丁奉還在猶豫,就聽望塔上弟弟大呼:“兄長,韓將軍陣歿!”
潘璋望著丁奉身后還算齊整的隊伍,眼饞的要命:“將軍何遲疑乎?”
馬忠沉默不言,潘璋又勸:“江夏、蘄春、武昌、豫章實乃國家門戶,非重將不能守。江夏北臨魏,西臨漢,非將軍這等驍銳棟梁不可守!”
丁封也勸:“兄長,今不可猶豫,當早思退路。”
丁奉左右看看,見身后軍吏也多意動,遂說:“眾將士隨我入防江夏,拱衛國門!”
潘璋不由咧嘴露笑,最擔心的事情終于解決了。
“君侯!東岸敵將胡綜正拆毀浮橋!”
一名部曲百騎將疾呼,聞聲田信右腿一頂蒙多,蒙多向左,聚在他身邊的幾十騎紛紛轉向,韓當的戰旗在馬蹄踐踏下破碎。
虞忠也只來得及看一眼韓當無首尸體,朱然被殺后,韓當依舊高舉戰旗企圖聚兵固守,等待他的只有一死。
任何有企圖組織吳軍恢復秩序的苗頭必須要掐死、突死,寧可放任吳兵跳江逃生,也不能讓吳兵恢復秩序、思考。
田信至岸邊時可見對岸吳兵正在上游拋入原木,企圖沖毀浮橋,而對岸吳軍倉促集結的隊列依舊與潰兵攪合在一起。
深吸一口氣,田信輕踹蒙多,蒙多奔向浮橋,接二連三的箭矢貼著田信身邊飛過,或射在人馬之上。
身后白兔載著虞忠緊隨,戰至如今虞忠膽氣舒張,已無什么恐懼不恐懼,只想知道極限在哪里。
余下騎士紛紛緊隨,不時有人馬中箭馬匹受驚沖下浮橋的,馬兒長嘶聲不絕于耳。
田信身子一頓,低頭看一眼胸口插著的鐵質弩箭,不由想起小時候。
和小伙伴玩打仗的游戲,誰都想當英雄。
一個個故意慘叫一聲,模仿英雄的姿勢倒地,死成一團。
“駕!”
輕喝一聲,蒙多一躍上岸,朝著胡綜戰旗所在,這種時候容不得胡綜劃水,他的戰旗已在最顯目的位置。
“矛戟!長兵上前!”
胡綜提戟大呼,指著田信:“萬戶侯,那便是萬戶侯!”
“去死!”
見百余名矛戟手齊齊攢刺,矛戟如林如墻推來,蒙多一躍而起,從這些矛戟手頭頂飛……沒飛過去,落在人堆里,頓時壓倒一片。
日月長槊急速揮動,蒙多也躁動轉向警惕敵人攻擊它,轉了兩圈見無人來攻,又朝胡綜戰旗沖去。
胡綜恐懼與憤怒交織,依舊有勇氣持戟上前,被日槊貫穿面門,槊刃透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