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襄古道,劉備坐在戎車上目光留戀打量遠近景色。
如今雖恢復生產,秋后依舊是一片蕭索。
他手里把玩一枚橙子,悠悠長頌:“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呀……”
自己就是那將要落入西山的白日,決戰中原將是最后的戰機。
“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唱誦這幾句朗朗上口的詩,劉備卻無多少喜悅之色。
決戰中原,就是一場賭博。
東征失利時,就已決定放棄,這是讓他很難受的一個決定。
可關羽重新提及,自然說到他心坎兒里。
就連反對東征,執意要打關中的田信也開始支持打中原決戰。
原因太簡單了,不為別的,只是不想讓自己有遺憾。
或許田信有信心在戰敗后收拾局面,不怕戰敗。
不像關羽,高齡之下,已顧不得今后局面不局面。
諸葛亮肯定是反對決戰中原的,可依舊退讓一步,還不是有意成全自己?
北上襄陽的路上,劉備感慨非常,一度想否定決戰中原的計劃。
可想到張飛,又不忍心拒絕。
橘林館,田信只穿一條四角褲在長屋里舞劍,此時長屋內哪有什么工匠,布置了許多帷幔。
“黃沙百戰穿金甲,將軍難免陣上亡。”
“垂死病中驚坐起,笑問客從何處來。”
用普通話輕聲唱誦,反正沒人能聽得懂,田信得意舞劍,上身明顯疤痕多系箭傷足有十七處,微不可察的傷痕更是數不盡數。
這些積累的傷痕、功勛已經得到兌現,現在也沒什么好在意的。
不說別的,在軍營里脫掉衣服,這身傷疤最能鼓舞士氣。
士兵肯定怕死,但更怕受傷。
舞劍完畢,田信精神抖擻,披上外袍來到院中,關姬正在圍欄前給里面的六位大爺投喂嫩竹,見六位大爺齊齊朝圍欄爬來,關姬扭頭去看就見田信出來,略有結巴:“夫君醒了?”
“早醒了,等不來飯食,只好自己出來了。”
田信伸手從圍欄里抓出一只大爺抱在懷里,笑說:“我有御獸秘術,夫人若肯屈居我下,我就傳授夫人。”
早幾次見面時,就能感染關姬,沒有消耗名額。
可受封翁主、公主爵位以來,人家爵位比自己高,反而不能感染。
關姬口吻硬氣,盯著田信懷里可愛的大爺,又斜眼看田信:“休想,我乃大漢公主,夫君與我應相敬如賓。”
“這就難辦了……夫人你看這小家伙多纏人?嘖嘖,快看,吐舌頭了。”
“沒良心,枉我喂了一早。”
她握著一截嫩竹戳戳田信懷里的小家伙,問:“夫君,陛下應至襄陽,我等何時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