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尚反對,直言不諱:“我軍不可心存僥幸,唯有全力以赴才可遏制敵軍攻勢。明年若敗績,必動搖國本,陛下不可不察。”
曹丕沉吟詢問:“敵軍進犯三路而來,至多不過二十萬之眾。祁山、陳倉、武關三道有山川險要可為屏障,中原廣袤利于我軍騎軍驅馳,難道還怕敵軍步卒?”
夏侯儒來這里唯一的作用就是擔任曹真的耳朵、眼睛,將戰役規劃的核心精神帶回陳倉。
故夏侯儒不語,曹彰跟漢軍沒交過手,夏侯尚回答:“陛下,我雖騎軍優勢,可敵兵步卒勇悍。我之騎軍僅有一擊之力,若一擊無功,必陷敵圍難以拯救。”
決戰時不能輕易投放騎軍,若不能一錘定音,讓漢軍反吃掉騎軍,那下一輪漢軍北伐的話,魏軍騎兵優勢會被拉近。
尤其是關羽、張飛、馬超都擅長指揮騎軍,田信兼具霸王之勇,幾乎可以視為天生的騎士領袖。
騎軍突陣,拼的就是一個勇;騎將,一定要果決。
夏侯尚言辭懇切:“臣以為當起傾國之兵,以御敵虜。”
曹丕舍不得全面動員,為了休養民力,雒陽宮殿都已停工,現在雒陽勉強恢復大半,像一座軍營環繞的大型城塞,而非天子之都。
為了增加經濟增長,曹丕發布詔令,承認帛谷的貨幣意義,許可流通。
可時間太短,看不出效果。
舍不得全面動員,又舍不得兗豫二州被打爛,這里被打爛,青徐二州也就不遠了。
猶豫再三,曹丕問:“伯仁以為傾國之兵,應有多少?”
“步卒三十萬,騎士三萬。”
夏侯尚手中折扇指著中原戰場:“最少應先集結步卒十五萬、騎士兩萬于中原待戰。”
曹丕扭頭去看曹彰:“子文如何看?”
“臣弟以為當遴選精銳,以十萬精卒,一萬精騎備戰于宛口。另以精卒兩萬,騎士五千守御藍田。雍涼二州守軍不宜再動,子真可守御萬全。”
曹彰深吸一口氣,努力用一種真誠目光看曹丕:“賊軍冬日休養,臣弟有意率烏桓、匈奴義從騎士出擊內遷鮮卑,擄其人馬,充實軍力。”
漢末以來北方冬季原來越冷,匈奴從河套內遷分作五部安置;河套、河西被拓跋鮮卑占據,烏桓內遷,遼西鮮卑也多內遷抵御冬季的寒冷氣候。
幽并二州的烏桓、鮮卑部落首領在幾年前還組建‘馬匹禁貿’協議聯盟,卻被曹彰、田豫打的支離破碎。
只要氣候不回暖,始終會有源源不絕的游牧部族向長城一線靠攏,在這里盤踞、逗留、兼并,尋找機會向更南部的區域遷徙。
這些游蕩在邊郡的游牧部族,是治安、邊防隱患,在曹彰看來卻是……可以持續收割的兵源、馬匹來源。
曹丕垂眉,反問夏侯尚:“伯仁,敵虜騎不滿萬,子文所言一萬精騎可能殺退敵騎?”
“若只是殺退敵騎,臣以為非兩萬精騎不可。”
夏侯尚斟酌語言,可以感受到曹彰濃濃的失望:“欲要建奇功,非三萬騎不可。”
曹彰強作歡顏,笑笑遂不再多說一句話,只是看了眼夏侯尚側臉。
到了這一步,夏侯尚竟然還想著興傾國之兵,跟漢軍打決戰。
漢軍擺明了是來以戰養戰,破壞中原搶奪人口,延遲魏國休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