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君侯何在?”
臧霸爬上岸就聽遠近徐州口音呼喚,不由淚水盈眶,左右親兵呼喊:“臧侯在此!臧侯無恙!”
登岸的徐州兵多在岸邊等待,聽聞臧霸無恙后紛紛釋然,有的往里走,有的朝臧霸所在匯聚。
臧霸也在岸邊等待,待徐州軍陸續集結至三千余人時才跟著接引他們的越騎校尉薛喬前往曹休的臨時營地。
抵達時,牛金鬧情緒,也只是鬧情緒,蹲坐在篝火邊生悶氣,看到臧霸這個罪魁禍首也敢怒哼一聲表達不滿。
薛喬見狀在臧霸耳邊低聲解釋:“君侯原計劃沿淝水岸北上,伺機強渡淝水救援大將軍。為接應臧侯,君侯不得已分兵來救,故取消原計。”
臧霸披著兩面干爽披風,瞇眼看了眼正值中年,可謂將軍黃金年齡的牛金。
不發一語,與薛喬進入曹休的大帳。
越騎校尉薛喬已說過一遍,臧霸情緒激動:“此非君侯之過,懇請君侯撥發鎧甲、軍器,吾非報今日血仇不可。”
曹休抓著臧霸的手:“此事易爾,我已傳令護軍賈逵,凡營中所有,臧侯所需,皆可撥付臧侯。”
臧霸眉目銳利起來:“若如此,明日愿為君侯先鋒!”
見臧霸如此說,曹休釋然,長吁一口氣說:“臧侯且安心休養,我自會為臧侯、徐州軍討回一個說法。”
找吳軍討要說法,還是找曹仁討要說法?
“君侯高義,某敬服。”
臧霸拱手,隨即問:“賈逵何在?”
若不是賈逵謹慎,三千越騎怎么也能在正午時分渡過淝水,在東岸參戰。
三千越騎在手,匯合本部千騎,曹仁千騎,五千騎軍握在臧霸手里,給潘濬十個膽子,也不敢主動出營來戰。
今日潘濬打的那么浪,就在于這三千越騎!就在于曹仁沒能堵死八公山吳軍,也沒有護住徐州軍退路,更沒有派兵來接應,協助徐州軍撤離。
曹仁手里千騎支援臧霸,臧霸怎么也能把徐州軍帶回去。
可曹仁沒有,可能是一時糊涂,總之輕飄飄把徐州軍拋棄了。
這個仇不容易報,更不能對曹休說出來。
不能找曹仁報仇,難道還不能給賈逵甩一些臉色?
任由急沖沖的臧霸去給賈逵難堪,曹休只是一嘆,閉著眼睛懊悔不已。
握拳捶打心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不然胸悶、憋的很。
徐州軍心已經散了,難道非要殺了臧霸?
殺臧霸,就要殺光逃到西岸的所有徐州兵,不然事情傳到徐州,徐州立馬就會反。
這不是曹植能鎮壓的,可能會綁了曹植,以曹植的名義發動叛亂。
只能怪孫權不給力,連陷入絕地的臧霸都沒能留下。
侍中傅巽始終監督曹休,見狀又從身后虎賁郎捧著的木盤里取來詔書,見了詔書,曹休才不再捶打胸口。
胸臆壅塞,他臉氣成青色,凝聲問:“徐州軍該如何處置?”
傅巽沉默應對,這個事情很棘手,棘手到了會刺激各地外姓將領、小軍閥出身的將領。
可易地而處,站在曹仁的角度上來看,用尾大難除的臧霸去冒險,有錯么?
沒錯,吃點敗仗對臧霸有好處,對大魏有好處。
可誰也沒想到臧霸這么慘,被逼入絕境,不得已跳入火海求生,偏偏還活著逃出來。
逃出來時還帶著三千多徐州軍,這已經不是殺人能解決的事情。
要說有錯,就錯在外部形勢不好,飲鴆止渴一樣的,是曹丕貪臧霸手里徐州軍的戰斗力。
已經解除了臧霸兵權,可迫于形勢,又不得不給于臧霸領兵的機會,讓臧霸重新召集軍隊。
現在好了,曹仁做事時沒把帳算好,吳軍動手又虎頭蛇尾拖泥帶水,弄得大家尷尬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