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別說北伐了,怎么處置馬超就成了不容擱置的頭等大事。
當然,馬超也可以不接受魏軍投降……可這一戰跟漢口決戰不一樣。
漢口決戰,戰場上亂糟糟,魏吳聯軍戰意崩解,逃都沒地方逃,要么跑的快,要么跳江,幾乎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可這里魏軍是守軍,是有投降資本的。
你要么攻堅消滅守軍,要么答應條件接受投降。
以馬超性格,說不好會真心實意納降,回過頭統計傷亡,算明白傷亡后,或許會報復降軍。
這場戰役里參戰的魏軍規模不下三十萬……不接受投降是一回事,接受投降后又殺死,則是另一回事。
馬超若殺降,導致魏軍戰意上漲,那他唯一的生路就是往孫權那里跑。
周倉不理解,另有看法:“夏侯,末將以為當以追擊、殲滅張文遠為重。若破此門,我軍進擊昆陽、葉縣,或許能攻奪魯陽。魯陽易手,可伺機攻摩陂曹洪,此戰若勝,進可進逼伊闕、光復舊都,退也能席卷中原,傳檄定青徐。”
不要去搭理曹休、夏侯尚、曹仁,還有從徐州征集軍隊,即將統率青徐軍參戰的曹植軍團。
優先尋求戰機逼迫魏軍各部進行野戰,若魏軍各部堅壁清野,那就以打通進攻雒陽的路線的最優選擇。
打雒陽,也是逼迫魏軍各部來援,強迫他們進行野戰。
如果打通宛口通道后,去打曹休、夏侯尚、曹仁,反倒會落入魏軍算計。
所以張遼失守宛口防線,一定會往西部撤離,不管是撤到魯陽與曹洪聯合,還是撤入堯山做釘子戶,都是麻煩。
彼此考慮重點不一樣,有所分歧在所難免。
顧慮馬超的面子,田信解釋:“以張遼之善戰,想來魯陽、昆陽已有應對,非我軍能速破。”
“也是,張文遠不可小覷。”
周倉呵呵笑著,左右看一眼,目光落到隨他而來的從事中郎裴俊臉上。
引得田信也去看,裴俊面有微笑仿佛要說一件喜事,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上前兩步:“夏侯,此宋公密書。”
田信伸手接住,見無漆封,卷開帛書審視,本就沒什么情緒的臉,這一刻更沒情緒了。
緩緩卷好帛書,田信露笑去裴俊:“還真是一樁好事,何不早言?”
裴俊拱手:“不敢輕示于人,只得親自呈送夏侯階前,還請夏侯諒解。”
“好,我諒解。”
田信將帛書塞入自己腰間皮盒里,掛好扣帶,重新看地圖:“蕩寇軍隨度遼軍向西直趨魯陽,鷹揚軍、虎牙軍進兵昆陽。安眾軍、建信軍、征北軍向東襲擾,接應左軍。揚武軍守衛西門,左衛軍、右衛軍進據魏軍西大營,前后兩營騎士隨我追擊張遼。”
圍在身邊的將軍、軍司馬確認破城后的進攻方向后,當即散去,回歸本陣。
至于攻破宛口西門,從田信到各軍吏士,皆無疑慮。
無非就是消耗多少底牌罷了,底牌讓魏軍熟知,有了破解應對之法,那么底牌也就不是底牌了,也就不嚇人了。
宛口防線,本身就有試探漢軍底牌的用意。
戰前分配會議結束,田信來到左衛軍、右衛軍陣地,這里弩車已經布置到位,射角都已定好。
謝夫、羅德二將軍跟在田信左右,臉上有不舍之色。
漢口決戰殺死那么多魏軍、吳軍,報復魏軍殺降是一回事,保住石灰機密才是主要目的。
石灰應該用在摩陂、伊闕或雒陽決戰,而不是在這里。
可現在田信別無選擇,必須迅速攻破宛口防線:“此戰我將親自突陣,無須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