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賭徒,碰到機會沒有幾個能克制,區別只是有心態好壞的區別,有無賭品的區別。
沒有濃厚歷史的沉淀,沒有厚重的門風熏陶,當代人很難有責任心。
所以一個個賭徒一樣的個性行為就可以解釋清楚了,這是自己終究融不到這個時代的障礙。
帷帳里,田信見關羽進來,手里握著的二尺長斷槊朝腳前一甩,斷槊沒入沙土中半尺。
他剛起身,關羽闊步而來,扭扭捏捏好像說不出口:“連累孝先了,確是我考慮不周。”
一個不服老,愛面子的人肯認錯,已經很難了。
可認錯有什么用?
田信也認錯,眉毛沒精神:“是我疏忽大意,才讓張遼計謀得逞。”
龐林、楊儀跟在關羽背后一同進來,見田信一句話噎的關羽無話可說。
難道讓關羽爭一句說錯的是自己?
關羽嘿嘿然干笑,隨即斂容正肅神情,一副討論公事模樣:“今葉縣已降,張文遠西走堯山,左軍拱衛澧水,右軍進圍昆陽。我欲集結各軍進逼伊闕,迫使曹洪出戰。”
沒時間跟張遼打山地攻防戰,這是開戰前總結的答案。
楊儀見狀,指揮軍吏搬來竹床,在上鋪開地圖。
龐林指著幾處說:“賊將文欽率千余騎西遁入魯陽,故宋公進襲魯陽時,賊軍據守不退,襲奪魯陽砬。”
漸次向東指著葉縣:“葉縣守軍千余,見張遼敗退,守軍戰意低靡,已被迫降。城中儲糧不足五百石,庫藏空乏不見碩鼠。”
“昆陽城中約有魏軍四千余,吳軍孫登部三千,據守不退,似要待援。從葉縣倉儲及俘虜軍吏審問中可以斷定昆陽乏糧,軍糧不足千石。”
“左軍已在澧水西岸扎寨立營,探騎已過澧水,集結于舞陽之曹休各部已有整備,東北定陵、郾縣之夏侯尚部亦有舉動。我軍主力若西攻,曹休、夏侯尚則擊我腰腹。”
龐林說著左右看一眼,見周圍、外圍都是親信軍吏,遂說:“宋公,如今已到動用中軍的時候了。”
劉備中軍算上征集的輔兵,近有五萬人。
從宛城出發,會有上萬輛獨輪車運糧,最少一口氣能運五萬石軍糧到葉縣。
以葉縣、昆陽為前敵大本營,劉備中軍的任務就是運來第一批充足的軍糧,得到這批軍糧,前軍、左軍、右軍、北府兵就能入脫韁野馬一樣輪番出擊。
以正常隨軍攜帶十五日軍糧計算,葉縣半徑五百里以內,都在漢軍四支軍團的襲擾范圍內。
如果打得順,就食于敵,或許可以打穿兗豫二州,殺到青徐地界。
龐林這里開口,田信也點頭:“秋霖將至,中軍宜早開拔。”
劉備中軍守衛宛口,四支軍團就能更改作戰偏向,由戰略相持、穩步推進變更為相互侵攻。
廣袤、平坦的中原,就是漢軍的舞臺,也是自己的舞臺。
當然,如果逼迫魏軍出營決戰,一戰決定中原歸屬,那再好不過。
可這個難度很大,幾乎很難達成。
若嘗試決戰而不可得,就按照預定計劃……搬空中原。
這不是漢軍的選擇,這是魏軍、吳軍的共同選擇;漢軍不這么做,魏軍、吳軍也要這么做。
將中原,尤其是豫州各郡變成無人區,利于魏軍防守;也能讓孫權坐穩淮南地,搬空豫州,有利于魏吳聯軍的穩定。
只是魏吳聯軍的穩定性……目前宗預已經出使孫權,就等孫權對青徐動手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