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郃身后十里外,是已經駐步,開始扎立營帳的曹真。
雍涼都督、鎮西大將軍、大司馬、邵陵侯四面大纛在曹真戎車后飄揚,他本人肥碩,坐在戎車上眺望遠處漢軍靜謐的營壘區域。
至于妹妹與夏侯尚之間的那點小糾紛,曹真渾不在意。
一個出身低賤的小妾而已,夏侯尚做的太過分,如果平日多顧忌一下自己的面子,夏侯尚夫妻之間怎會鬧到這一步?
此刻他思緒冷靜,已經擯棄太多無關的雜念,只剩下這場戰爭。
不僅要迅速攻破漢軍外圍滍水防線,還要打穿澧水防線,兵臨葉縣,將關羽從葉縣逼退,唯有這樣才能把張遼解救出來。
成功解救張遼,那宛口戰場的魏軍士氣會迎來一個爆發點,這個爆發點是一舉擊敗漢軍的關鍵。
而真正決定宛口勝利的契機卻在郾縣,曹休、夏侯尚、趙儼、三支軍團十二萬人正向郾城進攻,只要拖住田信及北府兵三天,保證宛口戰場不受干擾,那自己就有四成的機會擊敗漢軍主力!
此時此刻,田信及二十六營北府兵列陣于郾縣以北二十里處,三十二營新軍在列陣在后方五里處,東西展開近二十里,遮蔽道路。
以此保護荊豫馳道,讓遷移百姓能安全通過,匯聚而來的百姓已接近巔峰,隨北府兵、左軍遷移的百姓最少也在二十萬。
最少需要五天時間,才能通過宛口,進入己方腹地。
馬良、馬超、馬岱正沿途保護、提供糧秣……而軍糧,時時刻刻都處于危險的地步。
這沒得選,遷移的百姓唯有吃飽肚子,才能更快趕路,才能維持健康。
握著糧食,看百姓在自己控制范圍內餓死……田信做不到。
他也坐在戎車上,紅漆鏡甲在身,頭戴紅白藍彩綬編織的斜翹閃電尾戰盔,細細審視魏軍前驅方陣,是車兵,有畜力拉載的重型戰車、兩馬拉載的輕型卷鐮戰車,也有人力推動的偏廂車。
偏廂車外鑲著五六尺長竹刺,魏軍輕裝步兵在偏廂車內推車前進。
相對平整的道路,冬季田野凍土層,為車兵提供了絕佳的運動、作戰環境。
“夏侯尚故意展露車兵給我,這是不愿與我野戰。”
田信考慮片刻,不愿意用步兵去撞車兵,對身邊眾人說:“各軍歸營,我閉營不出,量他也不敢強攻。”
無人質疑,龐林負責指揮調度,各營交替掩護,后撤返歸營壘。
田信本人斷后,就見老熟人夏侯霸持著杏黃旗領著數十騎越陣而來,田信挑眉,扭頭去看郭奕,白紗竹笠下郭奕攤手聳肩也是一副無語模樣。
田信問身邊持盾而立的虞忠:“世方,可愿報一箭之仇?”
虞忠看了看越來越近的敵將夏侯尚,搖頭:“彼已知郭伯益降我,還親身而來,恐是商議要事。再者傷我者張遼,我軍若因此射傷夏侯伯仁,今后道義難存。”
“也好,上前二十步,看他有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