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活活絞死,不敢想象她去世時有多么的痛苦,女兒就在一側看著……殘忍的讓自己痛不欲生!
當時的她,該是多么的思念自己……可自己卻無能為力,還在為兇手征戰。
夏侯尚屈身縮成一團,任由痛苦煎熬身心,以此懲戒自己。
可能只有這樣,才能使自己好受一些。
良久聽到遠處有馬嘶聲,夏侯尚才睜開眼睛,整理儀容,依舊面容陰沉,拾起酒杯自酌。
馬蹄聲噠噠響徹,秦朗翻身下馬,闊步進入帷幕,見夏侯尚一人獨酌,就坐到田信之前的位置,拱拱手,語氣低沉:“伯仁兄,還請以軍務為重。”
夏侯尚瞥一眼秦朗,問:“兵馬應已交付完畢,元明來此何故?”
“掛念伯仁兄,為臨別相辭而來。”
秦朗也為自己斟酌一杯酒,雙手端著:“我等都知伯仁兄受了委屈,可又無力挽救,實在愧疚。”
夏侯尚見秦朗把這杯酒一口飲盡,莫名的覺得好氣又好笑,嘴角露出笑意問:“何平叔好色無度廣納妾室,元明如何看?”
自己娶了曹真的妹妹,只有一個心愛的妾室;何晏娶了秦朗的妹妹,卻廣納妾室。
特別是何晏長得好看,人又很閑,很討少女喜歡,有看上眼的女子,往往都能求納成功。
一個地位很高,又很閑不入仕的人,肯定不會招惹事端。
大多數人人家都有這樣的看法,也愿意把女兒送到何晏身邊過日子。
跟著誰不是過日子?讓女兒跟著好看、儒雅、地位高、不惹事的何晏身邊,豈不是勝過尋常人太多?
秦朗一杯酒飲盡,又盛滿一杯,斂去笑容認真說:“伯仁兄有所不知,母親曾勸阿妹,說寧做寡婦不做妒婦。身為寡婦,隨波逐流還能再嫁,算是枯木逢春,能再遇良人。若是成了妒婦,終日煎熬,生不如死。若是年月長久,一時犯錯,更是追悔莫及。”
換一口氣,秦朗神色真摯:“就此事來說,陛下有不該之處,伯仁兄也有不該之處。此弟肺腑之言,還望伯仁兄閑暇時能思索一二。”
說罷秦朗仰頭喝光第二杯酒咕嘟咕嘟,又接著斟滿第三杯。
兩杯酒下肚,秦朗說話語氣也高了許多:“伯仁兄領軍在外并不知曉當日內情,當時大司馬有意挽回,卻也無能為力。臨淄侯、鄢陵侯之事令陛下心力交瘁,甄夫人亦被賜死……還請伯仁兄多多體諒。”
夏侯尚似笑非笑目光下,秦朗將第三杯酒飲盡,用期盼目光來看,等待回話。
這話,可能是要帶給曹真的。
夏侯尚覺得頗為荒謬:“元明之語,還真是讓某無力反駁。陛下因臨淄侯、鄢陵侯之事而失望,進而賜死甄夫人,隨之就能賜死我那愛人?還真是休戚與共,同悲同歡,就差同生共死了。”
說著切一聲,夏侯尚越發覺得周圍人瘋了,仰頭看淡薄霧氣遮蔽,顯得白蒙的天:“元明自去吧,某與國同休,自明白輕重緩急大是大非。”
秦朗得到想要的答復,也就告辭離去。
秦朗走后,夏侯玄進來,垂手立在一旁,他的是非觀念也在這兩三天里遭受嚴重沖擊。
夏侯尚從袖子里取出手絹,手絹上正蓋著‘魏前將軍之印’印文,口吻平靜:“秦朗自始至終,不曾提及張遼敗死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