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腹親信朱贊策馬而來開口提醒,頭頂上云霧漸散,慘白日光落在這片大地上,可以從日頭高低判斷時間。
曹真頭也不回,詢問:“北府兵可有舉動?”
“并無。”
朱贊止不住有些牙疼,臉色糾結:“必是顧慮大司馬威名,故不敢輕動。”
這話很有道理,北府兵輕易不動穩如泰山,自己手里有三萬余騎,那邊夏侯尚、曹休手里有十萬大軍,北府兵不動還好,若是參戰,東邊的曹休、夏侯尚肯定會急沖沖來參戰。
只要北府兵扎在那里不動,曹休、夏侯尚就不敢大跨步行軍。
否則拖成疲軍,北府兵調頭迅猛撲過去,夏侯尚、曹休這十萬大軍就完了。
正因主動權在手,北府兵才能在戰場上不動如山,壓的魏軍各部喘不過氣來。
北府兵不動,朱鑠布置在上路的萬余人不敢輕動,司馬懿、費耀帶去的兩萬步騎也不敢輕動,牽制了己方三萬人。
所以現在戰場上真正交戰的是張飛、田豫兩萬余人,朱贊、曹彰、郭淮、戴凌四萬余人。
曹真盯著關羽有序進擊的十七個行軍方陣,那里還有三個騎營方陣在緩行。
田信先急后穩,來增援的關羽也穩,卻派發急促行進的偏軍去斷絕己方后路。
以騎軍的沖擊力,很難沖動立穩的步兵陣列。
不能打北府兵,也不能打關羽,唯二能打的就兩個,到底是打急進的張飛,還是后方的劉備?
打劉備有奇效,滍水浮橋尚存,等關羽通過后,己方大隊走浮橋,前往突擊劉備的中軍陣列。
再來一場逍遙津之戰?
可如果無法突破劉備的中軍,被纏住,那么關羽抵達戰場會導致司馬懿、朱鑠各軍崩潰,六七萬魏軍為漢軍俘斬。
到那時自己深陷南岸,漢軍各部調頭來攻,自己所部逃不走十分之一。
全殲自己十萬步騎,整個洛陽守軍不足萬人,伊闕三關尚且無力堅守,更別說是規模極大的洛陽城。
城越大,需要的守軍就越多。
如果襲擊劉備賭輸了,那什么都就完了,大魏朝廷會在極大驚慌中崩潰瓦解。
曹真仰頭看天際的白日,呼出一口白氣:“隨我向東!”
“喏!”
數十騎護衛曹真向東而行,策馬疾馳,東邊二十里外,曹遵節制兩萬騎待命。
還有萬騎就潛伏在各處,由朱贊糾集,督促著向東行進,將作為最后一支抵達戰場的魏軍。
這時候劉備行軍過澧水橋,出于某種謹慎,澧水橋孫朗軍營里依舊留了兩營兵做接應,也做預防。
原宛口大營邊,蔡琰見到越來越多的移民從東邊涌來,沿著馳道向南陽遷移。
其中有許多穿戴鎧甲的魏軍吏士,大多與鄉黨、親族混合在一起。
途徑劉備大營時,這些魏軍吏士脫卸甲衣丟棄于地,甲衣堆積如同小山。
還有許多遷移兗豫百姓獲知父兄、子弟陣亡,或綁著孝巾,或哭嚎啜泣,一路哀鴻。
大營守將吳班盯著遷移的百姓,目光打量那些丟棄甲衣與家屬、鄉黨匯合的魏軍吏士,不時瞇眼。